專題副刊

莊雪珠避疫在家寄情剪報 39年捐血110次

她叫莊雪珠,59歲。她或許只是個小人物。但這小人物不起眼的平凡故事,卻給了我們這個時代不一樣的啟示。

現實生活中,她碰壁連連,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從踏入職場開始,她的事業並非一帆風順,遭遇過5次以上的裁退或調職,頻頻被失業的噩夢纏繞的她也絕不氣餒,反以樂觀的心態積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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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雪珠每天對着一堆報紙剪剪貼貼,分門別類收集新冠疫情資料。

莊雪珠最後一份工作是資料管理員。新冠疫情爆發前,她被公司裁退,一個人靜靜的關在小斗室裡。過後,她走進猶如“阿甘”的世界,手拿一把剪刀,開始她漫無止境的“新冠肺炎剪貼”之旅。

過去兩年來,她每天一早醒來即翻看報章,追蹤新冠肺炎的消息,夜以繼日,不覺厭煩。

報章上只要出現“新冠”兩個字,她即眼睛一亮,揮動剪刀,將它們全部收藏在剪貼簿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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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她的家,變成了一間新冠消息博物館。這也是她和新冠之間一對一的“魷魚遊戲”。

這場長達一年多的遊戲中,數字的變化教人心驚膽戰。這是一場又一場看不見血腥的生命博弈。

但她知道,即使她贏了,也不會天降一大筆錢財;但如果她輸了,剪貼簿資訊一旦出現真空,她的安全防線就會潰敗如山崩。

隱世生活勇士

莊雪珠從各種管道“目睹”病毒從中國武漢一路蔓延開來,爾後登陸大馬,從雪隆區開始,最後擴散全國各地,確診人數從最初零星的幾個人到今天逾240萬人,在疫情重創下,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世界經濟也遭受巨創。

“我不是病毒專家,也不是身在第一線醫護人員,但我的剪刀,每天記錄的都是一則則血淋淋的慘劇和確診數字。”面對這場世紀劫難,當整個世界坐困愁城,她選擇樂觀以對。

這段時間除了剪貼新聞資料,莊雪珠自年少時即經常去捐血,直至今年的國慶日,她已經捐了110次血。換言之,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她默默地獻出綿力,是個隱世生活勇士。

日子過得充實

這名全身散發出正能量的生活勇士,在接受訪問時莊雪珠分享她在疫情當中留守在家,每天對着一堆報紙默默做剪貼,分門別類收集新聞資料的心情。

當了廿多年資料收集員的莊雪珠說,早在疫情爆發前,她就開始了每天在家剪報的習慣。

“2018年全國大選後,公司為了縮減開支,我是名列第一批裁退的員工。當時心情低落且無聊,於是我每天在家拿着剪刀漿糊剪剪貼貼,從報紙裡剪出我所關心的各類新聞,假裝自己還在上班。”

莊雪珠說,她從一開始剪貼新聞的自我療癒中逐漸昇華成一種如集郵般的嗜好,生活從此不再單調苦悶,日子過得挺充實。

莊雪珠的心情隨着每天諾希山發布的冠病數據及死亡人數而起落。

去年3月

開始收集冠病資料

自去年爆發新冠肺炎,政府於3月間實施行管令,莊雪珠也開啟了她隨着數據忐忑起舞的冠病新聞收集旅程。

“以前剪報是為了吃飯,如今在家可隨心所欲剪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已成了一種心靈寄託,每天看着各種新聞,自己也在成長和改變。”

除了收集衛生部總監丹斯里諾希山每天公佈的全國各地冠病數據,莊雪珠也收集各類關於冠病的悲喜事件,如民間社團踴躍捐獻防疫用品、前線人員相繼染疫身亡、一個臨終母親對着一道玻璃吻別親人的生離死別等報導。

這段期間,莊雪珠也收集了她所仰慕或關心的人物、親友或朋友的朋友在染疫離世的訃聞,他們都是這場世紀瘟疫的受難者或見證人。

莊雪珠的剪報資源就靠着她僅有的一點公積金支撐着,她在能力範圍內訂閱了4份中文報,包括《光明日報》在內。親友們知道她有剪報嗜好,也會把看過的報紙送過來。她也樂意為任何人提供他們所想要的新聞資料,例如最近升旗山發展機構就跟他借閱了一批有關升旗山歷史和發展的資料。

莊雪珠收集在疫情中離世的訃聞,往生者都是這場世紀瘟疫的受難者或見證人。

剪報堆滿屋

欲捨棄卻沒人要

莊雪珠每天樂此不疲地玩着剪報遊戲,她和家人共住的組屋小單位擺滿了一堆堆一疊疊隨時會倒的剪報堆。

她的睡房堆滿了剪報,她把睡床讓給了每天匯報疫情的諾希山,把晾衣台借給天天吵着辯論海航政策的議員,就連廁所也擠滿霸着馬桶不拉屎的成堆冠病數據,屋裡人常被絆倒,為此莊雪珠想,是時候送走這些跟她朝夕相伴的剪報了。

莊雪珠笑說:“我不後悔這些年來寄情剪報的日子。但為了家人的方便,我願意把大部分收藏已久的剪報送給有心人,只留下含有我成長記憶的升旗山剪報資料。”

她說,他聯絡了好幾家公司負責人,他們都說空間不夠用,不再收集佔位的舊報紙,這個年代的企業公司早已改用電子作業收集資料。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彷彿自己成了《桃花源記》裡划着一葉扁舟回到塵世間的人物,跟時代脫軌已久。

是時候送走這批相伴多時的剪報了。

最難過一天

籲戴好口罩反挨罵

當冠病開始蔓延至全國各地,莊雪珠特地手寫記錄每天各州確診數據,心情也隨着冠病及死亡人數激增而忐忑不安,彷彿自己已經陷入與新冠肺炎生死存亡的拔河賽般。

“實施全國行管令初期,檳州一度是全國模範州,曾經連續103天‘吃雞蛋’無確診案例。當諾希山公佈檳州第100天無確診案例的那一天,我在悲喜交加中煮了一碗麵線加兩顆紅雞蛋當晚餐,那是小時候生病退燒後,媽媽煮給孩子的傳統解運方式。”

莊雪珠說,今年9月8日檳州單日確診病例來到逾2400宗時,而她所居住的社區就有上千人確診。她記得那一天她下樓倒垃圾,看到有人沒戴好口罩,上前提醒卻遭對方破口大罵,那是她最難過的一天。

乘車到市區

喜見樹木綠油油

瘟疫蔓延時,莊雪珠也有開心的一天。“去年實施行管令期間的一個上午,我從檳城峇都烏蠻的住家乘公車到市區,一路上車輛稀疏,路邊一排排樹木因為少了油煙塵埃沾染而恢復青蔥翠綠,這讓我想起年少時和家人住在綠油油樹林的升旗山快樂時光。

她憶述,從前每天大清早,她獨自手持手電筒沿着升旗山纜車旁階梯步行下山去上學,抬頭可見五顏六色的飛鳥,周圍還有猴子、松鼠、果子狸、蛇及山豬的蹤跡。這些年來升旗山發展迅速,已愈來愈難看到飛禽走獸的足跡了。

莊雪珠一家三代是升旗山一棟古舊別墅的管家。據她的父親生前憶述,升旗山曾現虎蹤,莊父在小時候曾在山林裡見過老虎,山上一處有老虎走過的地方,為此叫做老虎丘。

莊雪珠自22歲起平均每年捐血3次,她在今年國慶日獻出了第110次血液。

受父親影響

每年捐血三四次

莊雪珠是檳城捐血界的典範。她在今年新冠數據飆升的國慶日捐了第110次的血,並準備在她即將來臨的60歲生日完成捐血111次的心願。

受到已故通訊員父親的影響,她自22歲開始便平均每年捐血3次。對一個健康的人來說,每年捐血三四次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對莊雪珠這個16歲開始就出現荷爾蒙失調的單身女子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為了保持健康可以常年捐血,她很努力地運動,常一個人從升旗山腳步行回山上老家,還參加了幾次全檳半馬拉松跑及火炬行,在指定時間內抵達終點。

她說,捐血能夠促進血液新陳代謝,也是一種社會關懷,她會每年定期捐血,直到不適合為止。

新冠病毒肆虐期間,各地醫院鬧血荒,從去年3月行管令實施到今年國慶日期間,她共捐了7次血。

在朋友眼中,莊雪珠是一個有愛心,懂得自我調侃的開心果,遇上任何波折,她都會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去化解,不輕言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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