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山作為檳城最高點，是深受國內外遊客歡迎的避暑勝地。每逢假日，進出纜車的人絡繹不絕，無論是山腳或山頂車站都人頭濟濟。
汪心武曾擔任升旗山纜車站長33年，當遊客在享受假期時，他都在車站工作，送每個遊客安全抵達山頂遨遊，然後再帶着愉快的心情下山。退休後，他還是常上升旗山感受濃濃的人情味。
現年89歲的汪心武曾經擔任升旗山纜車站的站長長達33年之久。1955年，年方22歲的他獲聘為站長後，便一直在升旗山車站服務至1988年退休為止。
“50年代我剛當上站長時，升旗山使用着第一代木製纜車。當時的遊客不多，纜車主要是載送上升旗山避暑的官員，在升旗山服務的工作人員和居住在山上的居民。”
當時他作為纜車站的領導人，有70名工作人員需要他管理，他管理的範圍也很寬潢，包括山腳車站、半山中轉站和山頂車站。
“站長的責任重大，不但得確保乘客安全地上下山，每當在山腳或山頂的車站值班時也得負責售票和記賬工作。”
家人支撐無後顧之憂
他說，第一代的木製纜車分為頭等艙和次等艙，價格相差一倍，頭等艙票價是1令吉60仙，而次等艙票價是80仙。那是因為頭等艙的椅子有座墊，比較舒適，而且從窗口望向外可以一覽無遺山中風景。次等艙是木椅，若座位不夠乘客就只能站立。
“那時的通訊科技尚不便利，當在山頂車站值班時，若想和山腳車站的人溝通，只能使用辦公室的電話聯繫。”
當時纜車的服務時間是從清晨6時至晚上10時，上班人員分成兩班，即清晨6時至下午2時，以及下午2時至晚上10時值班。
每逢公共假期和學校假期時，升旗山會迎來比平日更多的遊客，又逢工作人員請假，於是在遊客特別多，但是值班員工又少的情況下，汪心武都甘願自我犧牲在纜車站裡忙碌。
“曾經在農曆新年期間，因遊客太多而忙不過來，我沒有時間回家與家人一起吃團圓飯，幸好家人都體諒我。”
早起晚歸
見證居民生死悲歡
由於得早起上班，下班時間又很晚，因此汪心武與同事就住在分佈在山頂、半山和山腳的宿舍裡，每逢休假才回家。
當時，升旗山不只住着工作人員，還有受聘打理山上別墅的管理員和家眷，以及在山上的農民，而他們因同在一座山中生活而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彼此守望相助。
那時，除了走山路，乘搭纜車沿着鐵軌上下山是山上人家的另一選擇。“還記得有一天值班，忽然收到一名在山上種菜的農民猝死的消息。於是我連忙與同事協助將遺體運下山，送逝者走完人生最後路程。”
死有時，生，也有時，生命裡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等着。有一天，當汪心武在中轉站值班時接到電話通知有一名別墅管理員的太太即將臨盆，必須馬上送下山到醫院分娩。
“我們連忙在中轉站做好準備。當纜車從山頂車站把孕婦載到中轉站時，寶寶已迫不及來到了這世界，新生兒就在纜車裡呱呱落地。當我親眼見證新生命在纜車裡誕生時，心中充滿了喜悅。”
纜車故障 乘客怒找員工洩憤
在汪心武擔任站長的33年裡，升旗山經歷了兩代纜車輪替，第一代木製纜車是從1923年運作至1977年，第二代紅白色纜車是從1979年運作至2010年。兩代纜車都沒有冷氣，窗口是開放式的，不同的是第二代纜車裝有小風扇。
汪心武說：“第一代木製纜車原本是白色的。不過，當英女皇伊麗莎白二世和丈夫菲利普親王於1972年到訪檳城時，為示隆重，於是將纜車髹上褐色。”
在第二代紅白色纜車運作期間，曾經多次發生故障而暫停服務，纜車在半山突然故障也招來許多遊客的投訴。
“無論是第一代還是第二代纜車，都需要在半山的中轉站轉車，上山或下山的單程時間大約半小時。有時因山上居民或同事需搬運貨物進出纜車，導致纜車到站的時間延遲了一兩分鐘。
“有些遊客會因為等待而不耐煩，還有遊客因纜車在半山突然故障，被迫走下山，當走到山腳車站時，即生氣地把車票丟向工作人員！”在“以客為尊”的服務核心下，他連忙阻止下屬與乘客起衝突，除了向乘客致歉，還為乘客退票，以平息對方怒氣。
貢獻良多
獲終身免費乘纜車
當時，每當纜車發生故障時，受苦的不只是乘客，那些需上山值班的工作人員也面對不便──他們必須爬上山頂工作。
“那時候並沒有四驅車可以載人上山，因此一旦纜車故障，我只能耗上約兩小時爬上山頂車站工作。”如今89歲的汪心武依然老當益壯，想來應該是以前經常爬山，鍛鍊出一身健壯的體魄。
退休後，他很少爬山，但他會趁空閒時間搭纜車上山感受山上人家的人情味。他也因對升旗山貢獻良多而獲得終身免費乘搭纜車的優待。
採訪當天，汪心武在山上碰見各族老朋友的子女。無論是賣飲料的華裔小販、在值班的印裔工作人員，或是居住在山上的巫裔居民，他們幼時就隨父母在升旗山生活。因此，當他們一見到汪心武都會趨前噓寒問暖。
“當年我在升旗山工作時，各族群小販、工作人員和居民和諧共處。我看着他們的孩子長大成人，如今繼承了父母的衣缽，也在升旗山工作和生活，讓我倍感親切。”
對比今昔
惋惜酒店荒廢45年
2011年，第三代纜車啟用，取代服務了31年的第二代纜車。第三代纜車不但有冷氣設備，而且乘客無須在中轉站轉車，只需用約7分鐘就可以從山腳車站一路直通到山頂。
“以前，山腳的車站辦公室沒有冷氣，只有一架風扇，我經常在悶熱的環境裡工作。如今山腳辦公室裝有冷氣，工作人員可以在舒適的環境裡工作。而且，現在山腳車站的遊客等候區有加蓋，不必忍受日曬雨淋了。”
“如今，前來升旗山的遊客比從前更多了，小販的生意也更好。山上依然保留着具有歷史價值的警察局、郵政局、診所、古蹟和酒店等等，還增設了不少新設施，像是有蓋等候區和走廊、餐館和小販中心等等。”汪心武一邊重遊升旗山，一邊觀察其中的變化。
“還有，曾經荒廢的邊崖別墅（Edgecliff）經過翻新後，打造成升旗山展覽館（Penang Hill Gallery）。另外，有逾百年歷史的克拉克酒店（Crag Hotel）曾轉換成Uplands國際學校，但自從該校於1977年搬到市區後，該酒店一直荒廢迄今，甚是可惜。”
報導:劉楚珊 攝影:張琳琳，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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