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宅男畫家農夫 在孤獨裡自得其樂

“孤獨是一種生活狀態還是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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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記者的問題,畫家農夫陷入沉思中。這是他一貫的回答方式,先是沉默,整理思緒,再一句句緩緩回答。縱然內心思緒萬千,他也輕易不會說出口。或是靦腆或是謹慎,不擅長與人交談的他,憑手上那枝生花妙筆,為他引來了許多機緣。

他曾在新加坡擔任景觀設計師,每日過著兩點一線的忙碌生活。只是,當他旅居工作四五年以後,仍無法對那陌生城市產生歸屬感,只感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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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和新加坡個性不合。”

所以還是分手吧!與其勉強自己待在新加坡,不如趁著年輕灑脫離開,尋找與嘗試其他的可能性。

都是畫給自己

他回到馬來西亞好幾年了。雖然擁有景觀設計師的文憑,可是要他重操舊業,他也沒有信心完成了。他瞭解自己的缺點——不擅長與人溝通、陳述企劃案與社交。他覺得自己更適合躲在幕後,不適合成為幕前的設計師。面對人群,他會感到恐慌。

這些年來,他陸陸續續換了好幾份工作,像是一個現代遊牧人般,在不同的州屬間流浪。他沒有重操舊業,而是在家鄉實兆遠擔任繪畫老師,隨後又在檳城咖啡館工作,更曾在吉隆坡文創市集設攤售畫。

“那些是我當時唯一能做的事情。”

訪談過程中,他不時重複這句話。無論是那一份工作,他都抱著嘗試的心態,想要從中尋找自己“能做的事情”。歲月無情,不可能為了誰而暫緩進程,飛鳥如他也不得不安定下來。只是輾轉蹉跎之間,他也逐漸明白自己心之所向——畫畫。

“我的畫主要都是畫給自己。”

這麼多年來,他不曾放棄過畫畫,甚至養成了撰寫部落格與投稿報章的習慣,將自己的創作公開給予更多人欣賞。什麼是自己?他無法明確解釋。大概便是目所能及、心有所感的事情。畫畫,從某種角度而言,是他用作逃離現實生活的媒介。找到自己的喜好后,他決定當一名自由畫家,靠畫插畫維生。

“成為畫家是我唯一做得好的事情。”

所以不當畫家的話,他也想不到還能從事什麼職業了。

引起共鳴 畫國人感同身受的事

剛剛推出便掀起熱購潮的《孤獨症》繪本,是農夫首本公開銷售的畫冊。以往參與手作市集時,他曾貪玩而製作簡陋的手工書,但也只有寥寥數本,如今已是不可能買到了。

不過,《孤獨症》這個題目並非他的構思,而是由出版社編輯兼好友提供的想法。對方先是通過他的部落格、臉書專頁上的畫作,結識成為好友,深諳他的個性后而為他量身打造的。只是,他孤獨嗎?他搖搖頭回答。

“我也是一個需要切題創作的畫家,讓我自由發揮反而更難捉摸。”

與往常自己畫給自己,上載網絡或投稿報章的單幅創作不同,《孤獨症》有多達兩百多頁的厚度,其畫作數量可想而知。如若沒有為他確立繪畫與寫作框架,他恐怕會迷失在自由想法中,遲遲也無法完稿。

可是孤獨能否單憑想像完成?他經常閉關家中繪畫,鮮少與朋友外出。看在外人眼中這或許是孤獨的行為,卻是他感到最自在的時候。因此孤獨是什麼呢?於他來說,就是將自己的生活與觀察所得描成畫,同時也是選擇大馬人最容易感同身受的事情。

“不過複雜的場景是沒辦法憑空想像的。好像我畫吉隆坡單軌列車時,必須常常和谷歌先生聊天,參考他所提供的資料。”

宅在家中 網絡賦予足夠安全感

仍然必須回到最初的問題,究竟應該如何定義孤獨?

作為《孤獨症》的作家,農夫自然有所體悟。但是,孤獨在他心中絕非貶義詞,而僅僅是生活態度的其中一種選擇。作為一名宅男,農夫走出家門參與活動的次數寥寥可數。

這樣就意味着孤獨嗎?他嘴角不由上揚,對於這類形而上的問題,他始終沒有一個固定答案。他唯一可以說的是,在他的生命當中,幾乎沒有一大群朋友相約聚會,或是家族聚餐的場合。或許是個性使然,他天生趨向于人少的場合。

宅在家中并不意味著他拒絕社交,而是將社交轉向網絡上,通過鍵入文字交流。他坦言自己並不擅長言語溝通,然而通過網絡這一屏障,卻能讓他擁有足夠的安全感,也更能暢所欲言。長時間宅在家中,除了可以全身心專注于畫畫,也讓他培養出另一個興趣。

“我很喜歡在家打掃。”

崇拜幾米 畫風相似鍾愛畫人像

繪本《孤獨症》的畫作裏,總是透露著一股大城市、小人物的既視感,敘事手法與台灣畫家幾米相似。農夫與大多數人剛剛接觸中文繪本的經驗相似,他也曾被幾米的畫作征服,成了粉絲。

“我很開心當有人說我和幾米畫風相似,畢竟幾米在我心中,已經是神級人物了!”

撇開《孤獨症》不談,其實農夫畫得最多,同時也讓他捕獲一群群粉絲的風格,卻是人像畫與臨摹電影劇照。如他之前所說,他的畫永遠都是以自己作為出發點,因此每幅畫都寄托著他的想法。

“我畫裏的人物表情其實是我的真實心情。不過,很多人都說表情看起來有點悲苦。”至於是否真的悲苦,他依舊聳聳肩不多加解釋。

不過作為一名巨蟹座,他更擅長藉畫畫隱身,一切情感都藏在了作品裏,至於如何解讀便交由讀者。或許就是這種隨遇而安的心態,讓他可以單靠上載部落格與臉書專頁上的畫作,引來出版社出版書籍的邀約。

“以往在吉隆坡參與市集時,也通過作品認識了許多朋友。”

不擅言詞 自認無聊擬隱居避世

農夫的沉默寡言的最佳體現,便是在他應出版社要求而舉辦的簽書會。當時除了他以外,還有兩位出版社編輯與主持人陪伴在側,怕的就是出現冷場。然而長達一小時的簽書會,主持人卻頻頻叫苦:“時間真是難熬呢!”究其原因,便是農夫不擅言詞,每句話都儘可能省略回答。

“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孤獨的人。我只是一個無聊,也沒有話聊的人。可能在別人眼中這就是孤獨吧!”

如今閉關家中的他,內心隱隱有股衝動想要實現:斷開一切社交網絡,過上隱居的生活。他自幼成長於沒有網絡的年代,如今也只不過是想要重回往昔,至於無法與朋友們取得聯絡這點,他則笑說毫不在意。

“你看李安也沒有手機。”

至於為何會答應出席簽書會,他說或許也帶有幾份隨遇而安的心態。雖然心中萬般不願面對眾多人群,但也不堅決反對出版社的安排。至少,這讓他有機會與知音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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