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時區】秋色

秋色是從樹冠開始的。

我讀過一本有關樹的書，叫做《樹的秘密語言》，身為林務員的作者將多年觀察寫成樹木語言詞典。他說，秋季樹葉變顏色，是在告訴你：我吃飽了，要睡了。這個時候，樹為了節省能量，會將樹葉營養悉數回收，再甩落它，光着身子進入冬眠。

我從安東乘火車到首爾，正是深秋時刻，火車經過鄉野，穿梭在山巒之間，秋色張揚地投進車廂裡來，車窗外，稻田一片金光燦燦。比起稻田，山林色彩豐富多了，山林從頂端開始焦黃，往下色調漸淺，橘、黃、綠，和許多無法形容的中間顏色。當然，山林樹種多樣，光是楓葉就有不同程度的紅色，間中穿插銀杏明亮的黃色，七彩繽紛，美麗到無以復加。下着細雨的山林煙霧氳氤，一想到即使隔着沾滿水跡的車窗，仍看到樹木爭相大喊着：我吃飽了！不覺抿嘴一笑。

十月杪，首爾市內的秋色一樣精彩，然而一些鋼骨水泥之間的銀杏依舊綠油油，恐怕是因為陽光被高樓擋住了，一時之間沒來得及吃飽睡覺去。首爾的秋天帶着一股冷風，吹得人皮膚發疼，冬天氣候只怕更加嚴竣，我竟為銀杏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