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抗疫模范台湾疫情反弹，令人深感世事如棋。洪爱珠在《联合文学》手写日记，每天一则，言简意赅，字里行间弥漫着暖和的人间风味。“本来已不过母亲节，不过婚后有了婆婆，母亲节又有了目标。”“一代有一代的灾厄。曾祖父因瘟疫成了遗腹子，外婆儿时也要躲空袭。我们没有更不容易，各人要镇定坚强。”“久别重逢的兴奋，所以人可能不怀念‘人与人的接触’吗？”“买得几个Weck玻璃盒，整个店有八位职员，仅我一顾客，乱世里执著几只容器，可见人之琐碎。”可爱的是，不仅记下阳历月日，也记下了阴历阴晴，还附小题，以及当日饮食备注。寻常事例令人心里踏实。
陪妈妈看午间新闻，获悉雪州出现霍乱病例，不禁呆了一呆，我还以为霍乱早已成为历史名词，其实霍乱一直在地球上，根据维基百科，这个世界每年约有三百万至五百万宗霍乱病例。我又看到这么一则：1991年，近一个多世纪没有霍乱病例的拉丁美洲突然又遭霍乱肆虐，造成近四十万病例、四千多人死亡，又有一说秘鲁有上万人死亡……拉丁美洲加上霍乱，我就联想到了马奎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才是小说原名，中译本翻成《爱在瘟疫蔓延时》，是比较广为人引用的优美版。
新冠病毒爆发以来，我近两年几乎足不出户，除了有几次到猫友家探望他的九个毛小孩，有几次上纪伊国屋书店取书，有几次与旧友喝咖啡之外。马国三度封城之后更是天天呆在家里，只是每隔两天就到楼下超市采买，偶尔到我喜欢的咖啡店Room 203帮衬一杯咖啡，对我这样一个独家村人来说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懒得利用现代科技与人保持联系，虽然我很感恩这场大疫爆发在智能手机的时代，我们得以在隔离时还可以跟亲友联系，可以上网购物看戏甚至免费浏览世界著名的美术馆，可以通过社交媒体跟进世界……
商场恢复朝气
马国全面开放以后，楼下商场逐渐恢复往日朝气，市集办了一次又一次。这天早上下楼前往超市一如往常，意外发现这样一个布展中的摄影展，大多作品还搁置在地板正待挂上，我很喜欢这种未完成的状态，那里头有斟酌、推敲、衡量，因此较有一种人的味道，不禁走走停停，一帧帧地先睹为快。这些摄影作品在技术上也许不是尽善尽美，但它们都触动到我。令人动容的不是照片中的死亡，生老病死，不管内容如何，不过是自然律，令人动容的也许就是洪爱珠所说的，“人与人的接触”，尤其是在这个“接触”二字必须重新定义的瘟疫年代。
（文／ 圖：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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