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明周刊副刊

【這裡那裡】我討厭畢加索

畢加索美術館的前世是一幢十七世紀私人豪宅,主人是靠跟政府作鹽稅交易買賣而致富的Pierre Aubert,所以這幢豪宅原名“鹽宅”。十九世紀法國文化大革命期間一度收為公有。 1964年由巴黎市政府購入。 1968年成為法定歷史古蹟。 1975年由建築師Roland Simounet操刀打造為畢加索美術館。 1985年正式開幕。 2009年閉館整修,花了整整5年,2014年10月才重新開放,是歐洲7間以畢加索命名的美術館當中規模最大的一間,甚至搜藏有畢加索14歲時的作品。

最近捧讀高栗傳記《生來已逝》,讀到高栗說“我痛恨亨利詹姆斯超過世界上任何其他人,除了畢加索”,嘴角就忍不住揚起一個同謀式的微笑,遙遙跟死去的偶像使了一個共犯式的眼色。當然,我並沒有忘記自己仍是傷他悶透的文青時,曾經崇拜過畢加索,連同顧城、麥當娜和梅莉史翠普。如今回想起來不禁對那時的我自己翻白眼。但彼時我喜歡的是畢加索的藍色時期和粉紅時期。粉紅時期之後的畢加索我就越來越不喜歡了,雖然他的作品越來越像小孩子的塗鴉,自誇“我只花了4年就能畫得跟拉斐爾一樣,但卻花了一生像小孩子那樣畫畫”,這位天才畫得越像小孩子就離童真越遠,他完完全全不懂得失去童真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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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旅歐時,曾經到馬德里的索菲亞王妃美術館進貢銀両,只為了看一眼畢加索最負盛名的畫作《格爾尼卡》。站在這幅偉大的鉅作前,我沒有愛,只有欽佩。或許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就不再喜歡畢加索了,除了一次在雜誌上看到他親筆手寫一句“我用所有的顏色來愛你”時有那麼一點點感動之外。但這句詩只說明了畢加索不懂顏色。真正懂得顏色的是馬蒂斯,真正懂得愛的是波納爾。而波納爾,恰恰就是畢加索最瞧不起的同行了。甚至不算同行。在畢加索眼中,波納爾只是個混混,“別跟我談波納爾。他幹的事不是繪畫。”畢加索說。但他說得沒錯,波納爾幹的事確實不是繪畫,而是愛,永遠是愛,所以布列松說畢加索不喜歡波納爾是因為畢加索缺乏溫情是對的。我對畢加索的厭惡到達最高點的時候,恰恰就是讀到他對波納爾的冷嘲熱諷之後。

雖然這樣,這次重遊巴黎,還是拉了同伴到畢加索美術館去上香。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有巴黎博物館通行證,6天之內可以免費參觀著名美術館(特展除外),包括羅浮宮、奧塞美術館、龐比度中心、橘園美術館、羅丹美術館……還有畢加索美術館,我們在瑪黑區亂走時路過幾次,心想進去看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反正時間在我們這一邊。當然逛得有點心不在焉,不僅只是因為對展出的畫作沒有什麼感覺,也是因為展覽廳的空氣令人分心恍惚,尤其從一扇門張望過去,可以看見另一扇門裡有另一扇門裡有一扇門,時間穿過這一扇扇門,過去,現在,未來,我們以為這樣就走完了畢加索的一生。

(文/ 圖: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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