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也被譽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這是雲南之行的師傅一再掛在嘴邊的話，也因為這樣，我才想起很多年前看過的一系列照片，主題就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以高原、天際為主角，在不同的拍攝角度下，
仿彿只要有人站在高原上稍稍踮起腳尖，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天際，接近了天堂。無論如何，想像是豐美多汁的，事實上即使是冬天，香格里拉的太陽仍然十分猛烈，被曬個五分鐘就感覺后腦勺要被穿透了，然后天空很高很湛藍很美，但伸手摸不到，天堂仍在想像中無法觸及的地方。
不過，香格里拉仍是一個美麗的地方，而少數民族強烈又獨特的文化風俗，甚至個別民族的服裝、飲食習慣都是一道無可取代的風景線，這些風景成為了雲南的特色，也令人難以忘懷。
十多廿年前已經知道香港教授兼作家周華山專心研究女兒國，並大為這個非主流的母系社會感震驚，他深入納西人摩梭族腹地麗江寧蒗縣蘆沽湖畔住了四年，撰寫了數本有關摩梭文化研究的書籍和拍攝紀錄片，有興趣者可自行上網瀏覽，這裡不贅言。而風景優美水色一片藍的蘆沽湖就是我們的行程之一，因為來回路途遙遠，所以需時兩天一夜，當中行程包括了當地摩梭婦女講解何謂母系社會，所謂的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度又是怎樣一回事。
不存在養兒防老
老實說，走婚制度乍聽之下沒有特別之處，只是覺得男女半夜爬牆幽會很不光明正大，為何不能在白天見面呢？細思之下才明白摩梭族的母系社會制度真的顛覆了當今的父系社會，在摩梭族，男女角色調轉，不論男女，終身不離開自己的母親和原生家庭，所以少有成立小家庭之說，多是人口越來越茁壯的母系家庭。
在這個以母為尊的大家庭裡，女方生下的所有孩子都是跟母姓、隨母住，由女方家庭和舅舅合力負責養大，和男方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舅舅等同父親這個角色，這是走婚和現代一紙婚書制度大不相同之處。個人認為，走婚制度最奇特之處不在于男不娶女不嫁（現代人也有只要同居不要結婚的），而是放在現代人的觀念中，這些“舅舅”可都是代人撫養孩子，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他們的孩子也同樣被女方的舅舅撫養長大，所以現代人養兒防老這一套觀念在摩梭族是不存在的，因為他們養的都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據該位講解的摩梭婦女解釋，所有的摩梭少女在十三歲成人禮之后，會有獨立花房以供走婚，而所謂的走婚，在一些人的刻板印象中，或許認為這是一種隨便的男女性關係，只要看對了眼，男人可以在晚上爬牆（從窗口）進心儀女子的花房幽會，因為男不娶女不婚，且不用撫養孩子，註定了男方不用負責任，其實不盡然，該位摩梭婦女就解釋，對象不是亂亂看的，以她本身為例，她和另一半（走婚對象）互有好感了近一年之久互相了解之后才允許對方走婚，“我們不隨便選走婚對象，也不會同時有好幾個對象，只有一個對象，我們的訂情信物是一把銀梳子，如果有一天男方索回銀梳子或是女方退回銀梳子的話，代表關係中斷。”她說，摩梭族的女性是很瀟灑的，如果合不來就分手，不會拖拖拉拉，不過由于雙方只在晚上有限的一段時間見面，天未亮男方就得離開，所以她們和走婚對象不會爭吵，反而是抓緊時間恩愛。
歲月悠悠，不管時代如何轉變，千年以來摩梭族仍然安居于雲南一隅保守着她們的母系文化，令人感動之余也眼界大開，前者是文化衝擊，后者就是旅遊的魅力了。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容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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