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讀副刊

【觀風景】工作

熬夜看世界盃,是為數不少且很久遠的事,久到只記得當年初入行工作,窮得響噹噹之際,有人不惜清空薪水袋只為了搬一架電視機回來看世界盃,至于那一年的世界盃好不好看,反而不記得了,證明當年我把錢看得比世界盃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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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世界盃都和工作脫離不了關係,四年難得一次的全球盛事,自是最吸睛的系列題目,于是乎,各種追溯整理展望世界盃乃至各足球國大事件的題目就此展開,人家熬夜追球,我和同事們則忙着趕系列,這不是賣慘,而是很多媒體工作者的共同命運,只是沒有告訴讀者罷了。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得人生如夢,不論在嘛嘛檔看球賽還是趕系列,都已經是咸豐年前的舊事(現代人早已改去連鎖咖啡館嘆冷氣喝咖啡追球),而紙媒這個行業,也步入夕陽了(現在網媒當紅)。

在家中孵久了,偶爾會胡思亂想。如果今天我還待在紙媒的話,會如何?其實這種假設性問題,不應該回答,因為人生只會一直向前走。不過我想應該還是離開了吧?不是不喜歡還是厭惡這個行業,而是順應生命的變化,這是有文氣的說法,簡單來講,就是時候到,該退場了。人到中老,為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路忐忑難安的時候,思考可以是經年累月的,但決定卻是一剎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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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被現實磨盡

和前同事喝茶,因為改朝換代導致工作繁忙,前同事大爆瘡,到了不忍直視的地步,雖然爆瘡又工作量大,不過她覺得成就感滿滿,自我感覺良好,認為站在前線的自己為國家前途盡了一份力,與有榮焉。雖說網媒大行其道,但紙媒仍有不可忽視的力量,很多人靠網媒得到即時消息,通過紙媒才得到進一步的詳情和多樣化消息。

從工作上得到滿足感、成就感,正是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的最大好處,這也是用錢買不到的至高體驗。曾經和朋友做過人生選擇題,一份是你喜歡的工作,但薪水很低,另外一份是你不喜歡的工作,但薪水卻養得起你,你會如何選?當年的我不諳世途險惡,覺得做一份你喜歡的工作重于一切,于是敢敢選一,結果三個月之后,在現實生活中選一的朋友被勞役到了懷疑人生的地步,從早忙到晚,雖說眼界大開,但薪水微薄得剛好交完房租和交通費,伙食費偶爾要靠男友才可維持,再大的工作熱情,都被無情的現實磨蝕殆盡。

至于選二的朋友,做着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有種虛度光陰、行屍走肉之感,雖然薪水還夠用,但一直覺得無法發揮己身的價值。

實話說,這種人生選擇題,放在今天,我不懂如何作答,因為問題設得太過簡單粗暴。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卻連自己也養不起,最后當然會向現實低頭,另謀高就,而做着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雖然錢夠用,但年復年日復日會令人覺得人生沒有意義,因為三分之一人生因而渾噩過日,雖然這是不少人的人生寫照。

最理想的情況是做自己喜歡的工作且薪水不錯,有人甚至享受着創業成功的果實,可惜的是,世事不能盡如人意,人生也不是只如初見,在衡量眾多付出和收穫之后,只要不是到了最壞的情況,很多人不會換工,即使明知那是一份雞肋。幸好我的工作從來沒有令我有雞肋之感,也從不覺得自己在混日子虛度歲月,只覺得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從事喜歡的工作,是大幸也。

文/容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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