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浪跡天涯雙人行‧上篇】 邊玩邊打工合著雙人遊記 神仙伴侶 騎行愛相隨

自小在同一所小學、中學與大學完成學業,陳欣蓓與姚昌宇的緣份似是命中註定,不過,青梅竹馬的他們卻是在前往中國浙江大學求學時才雙雙墜入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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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姚昌宇決定展開騎行旅遊計劃,陳欣蓓則獨留杭州工作。雖然兩人嚮往的方向不同,但卻無損他倆的情緣,而他們也樂於給對方自由的空間。

“後來我在舊物中翻出一張便條,那是我們在大學課堂上所傳的字條,內容是關於摩多旅行者湯佳和托馬斯來到杭州辦講座,我們相約出席一事,當時,昌宇是想詢問他們如何解決各國簽證的問題。也許從那時候起,騎行旅遊已在他心中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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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他倆並未正式道別,只是很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繼續前進。當時,陳欣蓓選擇留在杭州工作,然後趁着假期獨自外出背包旅行,在那段期間,她曾遊訪新疆、西藏等地,而姚昌宇則選擇馬上上路,並以日本作為騎行的第一站,然後途徑韓國、蒙古、吉爾吉斯、塔吉克、烏茲別克、伊朗和阿塞拜疆等地。

陳欣蓓說,每逢有較長的假期時,她便會帶着昌宇需要的物資,飛去他剛好停行的國家與他匯合小聚。

波黑農場當義工接受電訪

過去,欣蓓從未想過會與昌宇一起騎行上路,因她總以為自己比較喜歡搭乘公共交通與步行的旅遊方式。過後,她決定辭去工作,帶上儲蓄想展開一段新的旅程。當時,她先飛去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與昌宇見面,本以為這次見面後,兩人就又分道揚鑣,踏上各自的旅程,不料,她這次卻也加入昌宇的行列,成了騎行者。

“我忽然發現騎行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雖然比地鐵、火車和巴士慢,卻隨時隨地可以出發,省去等待交通工具的時間。抵達索非亞的第二天,我們一起逛腳車店,買了一輛基本裝備俱全的腳車。”

不過,當騎行的新鮮感褪去,她剩下的便是叫苦連天。20公斤重的行李掛在腳車後兩側,每一次騎行都是對肌耐力與平衡感的考驗。

昌宇雖吃得了苦,但卻也漸漸覺得騎程無趣。騎行、歇息、紮營、做飯、入城解決簽證等重複性的日程,讓他開始想找一份工作就此定下來,不再去想騎行的事情了。

“起初,一個人的騎程確實很刺激,因為我們本來對生活都很無知,因此,如何解決食宿、簽證及路上可能遇到的險境等,都讓我感到很新鮮。但時間久了便會覺得無趣,會想轉換新的生活模式。”

結果,他獨自一人騎行約莫兩年後,還沒來得及“轉換跑道”,反而是欣蓓先來找他,而他因此從獨自上路轉變成與欣蓓結伴騎行。

訪問期間,他們正在巴爾幹半島西部的波黑農場當義工。雖然通過電話進行的訪問不比面對面的訪問來得通暢,但他倆豐富的旅遊經歷卻讓這場遠距離訪問變得暢快淋漓又有趣。

帳篷旁撒尿宣示土地主權

在騎行旅遊的路途上,許多過客都曾問姚昌宇同一個問題——在隻身上路的過程中是否曾遇上危險?但他總是輕鬆笑說,他在旅途中不曾遇到危險。反倒是人在一旁的陳欣蓓總是忍不住說出實情,如他曾在蒙古、土耳其等地面對險境。

對於這些險境,也許他並不自覺,但因陳欣蓓替他寫了許多遊記,自然會為他所遇見的險事捏一把冷汗。

“他在蒙古騎乘時,由於城市與城市間相隔很遠,他必須在路上紮營過夜。但草原上常有野狼出沒,並不適合隨地紮營啊。還有一次,由於都是石頭路,他必須推着腳車前行,加上接近糧盡水絕,又遇上沙塵暴,幸好有一輛吉普車及時經過,順路載他前去另一座城市。”

對昌宇來說,路上遇見的所有險境都是一種刺激,而他也熱愛刺激。就像他會不時插嘴說,他想要在蒙古路上遇見一群野狼。雖然說得瀟灑輕率,但每晚紮營時,他必然會在帳篷旁撒尿以宣示土地主權。

“可能是這種作法奏效了,所以我才沒有遇到野狼。”後來,此舉也成了他們兩人在野外搭帳篷過夜時必做之事。

騎行到土耳其黑海旁時,昌宇紮營在面朝黑海的地方睡得正酣時,忽然下起狂風暴雨,幾乎快要將帳篷吹得飛走,連營釘都被吹斷並割破了外帳。他在篷內大喊救命,但試問在半夜三更之時,又有誰可以救得了他?

“後來,我只得從帳篷內爬出,用腳車壓着帳篷,以免帳篷被吹走,然後自己就站到不遠處的樹下避雨。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無家可歸的淒涼感。”

類似的事情發生多了,他自然也培養出一身好技能,無論是腳車爆胎、鐵支斷裂、帳篷破損或營釘截斷,只要有工具,他統統都修得好。

離舒適圈自討苦吃只因想走自己的路

雖然姚昌宇常被陳欣蓓虧說嘴笨不擅表達,但他實則非常關心與保護她。陳欣蓓初買新腳車展開騎程時,由於她所騎的並非越野長途型的腳車,加上她把行李放在腳車後方,導致配重不勻,騎起來其實比昌宇還辛苦,自然速度也會變慢。但昌宇卻不曾嫌她慢,反而常常回頭看她,生怕她跌倒損傷或是累倒,偶爾還會把行程放慢,兩人齊坐在路旁歇息。

“我們在波黑騎行時,由於後方有電車逼近,我一時緊張便加快速度,但想不到輪胎陷入軌道縫裡導致腳車失衡。他聽到我的慘叫聲後,馬上停在一旁,並詢問路人哪裡有急診室。我當時幾乎無法走路,且是第一次覺得路上有個伴是多麼幸運的事情。”陳欣蓓說。

或許在旁人眼中,這些險境都像是自討苦吃,明明可以過上舒適的生活,他們卻偏偏離開舒適圈,拿着超重背囊騎行上路。而他們的新書《今天我們無所事事》裡記載的不但是他們的生活模式,同時也是一種價值觀。他們今年26歲,正值努力打拚事業積攢資產的時刻,但這卻不是他們渴盼的生活方式。

“我們不想再走社會約定俗成的道路,我們想走自己的路。就像我們在波黑的農場打工換宿,那裡也有一名來自德國的義工,他今年三十多歲了,卻仍然在波黑農場打工換宿,沒有拿過一毛錢,這是為什麼?我們正進行着自己喜歡的事情,旅行、騎行、看迥異的文化與風景,這些在他人眼中看似無所事事的事情,又是否真的無所事事呢?”

兩人途徑馬其頓奧赫裡德湖時,結識一名舉止瘋癲的人。他帶着一隻名為悟空的狗,向他們述說自己以前曾是毒販的種種,對方還說,他在路旁撿到這隻狗後,便按漫畫《七龍珠》的主角為這隻狗命名。

“他也不斷的問我們:‘Where does my LIFE go?’(我的生活去了哪?)這問題,我們也一直詢問着自己,在最有體力的時候選擇放空的生活,選擇無所事事,這是否正在遺失着生活,還是我們也正處於尋找生活意義的路途中?”

曾一個月未洗澡

在浪跡天涯般的騎乘旅行途中,姚昌宇和陳欣蓓必須作出一定的妥協,如衣食住行必然無法像在城市生活時般舒服。“昌宇的最高紀錄是一個多月不曾洗澡,而我則是兩週沒洗澡。”偶爾路經河邊湖邊,他們就會停下腳程,然後舀水洗臉及飲用一番。

隨遇而安是昌宇的處世態度,他喜歡把一切困境看成命運註定,然後微笑以對,而欣蓓則是天生心思細膩,她剛開始在帳篷過夜時,常會擔心遇到山賊劃破他們的帳篷。而在阿爾巴尼亞擔任義工時,在離開的前一天,他們發現身上現金少了一半。

“其實,對於金錢失竊一事,我們都覺得還好。當時,店內都是從世界各地前來的義工,可能我們覺得彼此有着相近的經歷,自然毫無戒心,所以當我們發現現金不見後,不免會覺得有些失望,甚至開始失去對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感。畢竟裡頭都是義工,再沒有其他閒雜人了。”

雖然旅費因失竊而減半,但卻無損他們繼續騎行的心情。在騎行遊歷的日子裡,他們多把旅費花在購買糧食、腳車、帳篷等裝備上,當他們抵達城市時,他們就會利用打工換宿方式來解決食宿問題。

“我們在旅途中的主要收入多來自寫遊記投稿的稿費,而今出版《今天我們無所事事》一書所得的收入,也稍微彌補了我們在旅途的費用。其實,有些人每天可以花費千元,有些人卻是一天用不到十元,錢的價值端看我們怎樣使用而已。”

合力完成《今天我們無所事事》

馬來西亞剛經歷政權交替,姚昌宇和陳欣蓓當時正在騎乘路上,自然無法見證這個歷史時刻。雖然同是大馬人,但他倆卻因身處異地而顯得與大馬的時事脫節,但他們的著作《今天我們無所事事》,反倒像是一道橋樑般,把他們與大馬銜接在一塊。

“書本出版後,我開始留意大馬文學圈的事情,主動結識前輩與同輩作家的作品,也嘗試在本地投稿,多寫些旅遊散文。在大選期間,我們兩人正在外地看着直播新聞,也許我們真的與大馬脫節了,但我現在想重新與大馬連接起來。”

不久前,居鑾中華中小學歡慶百年校慶,同屬校友的兩人感觸更深,看着昔日同學皆重返校園,而他們只能隔着手機屏幕看現場直播,內心的失落感可想而知。但對於何時才回來落腳的問題,他們也說不准,反正地球是圓的,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騎行到大馬。

“我們很想吃Nasi Lemak、Mee Rebus、肉骨茶、蝦麵、Teh Tarik……”或許真的離開大馬太久,兩人不斷說着各種各樣的大馬美食,同時也不斷問起本地的物價,他倆從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隱隱透着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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