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離開門】鄉音猶在

接到一個偶爾還有聯繫的老同學短訊，謂咱們初中的班長要在鄉下組個老同學聚餐會。哎，興許大家都到了這種閒着也就閒着的年齡，又或許有了現代科技的便利，順理成章，搞點集體回憶的片段吧。靠着人傳人資訊縱橫交叉轉遞，不消會兒，就算沒有全數，自也聯絡上好幾十人了。

啊，許多名字看似還算熟悉（越遠久年代的記憶變得越清晰了，不是嗎），但走在街上擦肩而過恐怕就難以認出幾個倒是真的。咱們一向有保持聯繫的幾個互相訊問“保底”：要麼相約一塊回去，否則就拉倒算了。畢竟時過境遷老久，往事如煙，每個人都奔向不同的人生際遇和方向。天曉得，屆時會出現如何的場面——沒找到能對上話，甚至互不認得不打緊，最怕就是來了拉保險或直銷的，認真把自己處在high and dry的境地，那可不情何以堪。到時咋辦呀？

不意，主持大局的幾個人，殊不知到底是贈興還是攞景，開口閉口即以那句“人生沒有多少個40年”，掛在口邊煽情地鼓動大家踴躍出席。哎，這記迎頭重擊，害得大家還未來得及回憶到美好（？）的青春年代，先已不由己地唏噓那一大把已逝去的年歲喪氣——回不去了那些年。也罷，好歹姑且不妨參與盛會一回——回到也曾有過共同青春年代的集體記憶中。反正，本也想着再赴美前，好生回去再看看老媽，擇日不如撞日吧。

事實上，泰半的同學已移居作都市人，報了名，一看聚會地點，大家還真搞不清，究竟在哪條街哪家店呢。都說是近鄉情怯，一點不誇張——也虧就那幾條街，卻已改得面目全非成了單行道，咱們每次回鄉都兜兜轉。（真有“鄉音猶在耳邊說滄桑”之感。）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山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