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好算式我會算，遇上應用題我就不知道該如何設定未明數X，既不明白雞兔同籠給你腳的總數，要如何算出幾隻雞幾隻兔，更不明白的是為何要把雞兔關在同一籠子內為難學生。
最近看了一個大雜燴短片，是某講師演講零零星星片段湊成的，其中一段他談到了數學。數學是個很奇怪的科目，學生之間的分數差距可以很大。講師舉例，考試時作文寫不出來，翻到卷子前面的理解文，東湊西拼多少抄一些，又或者背幾句優美句子，雖不至於可以拿高分，至少不會一分都沒有，老師給的同情分也能得到幾分。
數學則不同，題目從第一個字讀到最後一個字，發現自己不會做的話，最後只能提筆寫下一個字，就是“解”。光寫了“解”卻沒有真的解出來，一分都拿不到。一年到頭被數學整得頭大的學生不知幾多，短片看到此心有戚戚焉。
數學是一座座延綿不絕的山，往往必須翻越了一座，才能抵達另一座。如果一時卡住，老師已經走到下一座山，你是很難直接越過這座，跟着老師往下一座去。小學時候數學算不錯的我，在升上中學後就被一座座的數學大山卡住了。第一座卡住我的山叫做一元一次方程式。寫好算式我會算，遇上應用題我就不知道該如何設定未明數X，既不明白雞兔同籠給你腳的總數，要如何算出幾隻雞幾隻兔，更不明白的是為何要把雞兔關在同一籠子內為難學生。此後數學成績一落千丈，後來略略弄懂，又出現了二元一次方程式，早已不是一個未明數字，而是兩個，學得艱難，差點吐血。
我當時還沒開竅，無法一覽全局，以致困於局中。雖然我爬數學山爬得艱難，可在應付公共考試上卻頗有慧根，知道數學大題可以選某幾題來做，我只要確定自己某些大山爬得得心應手，等到考試時只選這些題目來作答，跳過我翻越不了的高山，這樣就可以確保自己至少能及格。這套應付考試的方法顯然不錯，我幾次公共考試的數學成績都不太難看，甚至有些出乎老師的意料之外。
題目繞繞彎彎 繞得暈乎乎
若干年後，小犬也到了攀爬代數山的時刻。他說聽完老師講解，似懂非懂，有些三兩下就做出來了，有些則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做題遇到不懂的就來找媽媽一起研究解題方法。我翻翻他的課本和題目，題型和我的年代差不多，小犬顯然比13歲時候的我來得強一些，當年我能做出來的題目寥寥可數，他能做出來的比當年的我多很多。只是還沒有縱觀全局的能力，有時候會被繞繞彎彎的題目給繞得暈乎乎，明明有些題目很雷同，做出了一題，另一題卻被繞得找不到出口。我們分頭演算，得出答案再驗證後確定正確後互相對照，過程中發現我13歲那年無法攻克的題目，30年後全都不成問題了。
到底是因為經歷了人生更多難以翻越的高山，因此數學這座山反而變得容易，又或者是因為我終於“腦筍生齊”了，那些曾經困住我的題目變得豁然開朗。我想起最近很愛聽的一首歌《又十年》，歌詞有一句：“那些瓜葛糾結／在某一天／突然迎刃而解”，30年後，我對數學多年的愛恨情仇，所有糾結都能放下了，原來它沒那麼難，只是當初時間還沒到無法看透它。可惜，這些數理科目我都學得太早，也太早就放棄了，否則也有可能大器晚成，當一名科學家也說不定呢。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葉君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