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乾任何時候想吃就可以買來吃，但年餅卻只有新年時候才會想要吃。我不特別喜愛年餅，向來沒做也沒買。因為我媽做得一手好餅，賣了幾十年，頗受親友歡迎。我自小幫忙揉揉捏捏，對年餅的味道早已膩了。對過年這件事亦沒什麼特別期待，只覺得新年來臨就是忙得不見天日，天天與餅奮戰。
婚後有了孩子，漸漸對新年這件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比以前更期待新年。年前帶着小孩收拾佈置，告訴他們新年的各種習俗意義，也會回娘家順手牽年餅回家，圖個氣氛。過年一家人團聚，有種難能可貴的美好。
只是，今年的新年過得五味雜陳。
去年我和先生的家族各有好幾位長輩，包括我奶奶陸續過世，母親按習俗不過節不做年餅。我是已出嫁的孫女，沒什麼禁忌。只是做餅乾實非我擅長的，做出來該硬不硬，該鬆的不鬆，一點都沒有繼承到媽媽一手漂亮的餅乾手藝。師父領入門，修行在個人。媽媽對我的教導當然一點都不藏私，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沒天份，還是哪裡出了錯，總之做不出像樣的口感來。
儘管今年無法順手牽羊，蒙各路好友的厚愛，收到不少他們親自烘焙的年餅，足以堆滿我的小茶几，讓我過一個富足而豐盛的新年。因此，我仍可以在過年剛開始的那幾天歪坐在沙發上，什麼都不做，這罐嚐一點，那罐也嚐一點，邊吃邊嚷嚷：人生自古誰不胖，留取肥肉等着減。
本來像往常一樣，熱鬧哄哄又懶洋洋地過年，但年沒過完我親愛的外婆就離開人世。堆積如山的年餅一下子失去了應有的味道，美味不變，一想到從此少了一個疼愛自己的長輩，總覺得缺了什麼。年餅暫時放下沒怎麼碰，然後年咻地像陣風一樣就過完了。
年餅只能少不可棄
這幾天看看茶几上還有仍未開封的年餅，感嘆光陰易逝的同時，也要避免浪費，於是跟先生二人合力放開肚皮把年餅吃掉。過了年吃年餅的心情不一樣，怕年餅放久了走味不好吃，過年囤積的肥肉還在，一想到這肥肉還要在肚皮上不知道要待多久，吃起來就沒那麼輕鬆自在。
年前做了許多的準備工作，過年也不過是短短的幾天，期間放任肥肉橫生、閒散懶惰等，都隨着所有年餅下肚後，要跟着通通掃除。這時候必須遠離沙發，珍愛勞作。年前大掃除，年後也一樣要大掃除。那些仍沒吃完的新年食品，必須以更快的速度來消耗掉，年前在冷凍庫內藏好的糧食，同樣的要按最佳享用期的順序把它們吃光。
從今年起，我們不買汽水甜飲料放在家中，一方面減少糖的攝取量，期許能更健康地生活，另一方面是飲料常常喝不完，放着也是浪費空間。以後年餅也要少吃，畢竟短時間內吃下大量的餅乾，體重增加之餘，對健康也有影響。我已經到了時時關注健康的年齡，朋友聚會的內容也多半圍繞在養生之道上，邁入前中年期的緊張氣氛已經開始籠罩在我們的天空。可年餅吃了長些膘，似乎也有助於長些智慧、長些歲數，因此只能少不可棄，放鬆不放縱，明年再換小罐一些就是。
文/葉君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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