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布拉瑞揚回鄉跳舞 讓世界進入部落

特約報導\高寶麗    圖\主辦單位提供

去年榮獲台灣藝術界最高榮譽“國家文藝獎”的原住民編舞家布拉瑞揚.帕格勒法,將首度登上馬來西亞表演舞台,於吉隆坡表演藝術中心獻上享譽國際舞作《路吶》的東南亞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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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台東嘉蘭部落的布拉瑞揚在離開部落後,在國際舞台閃耀發光近30年,但在一次謝幕時,感慨若父母甚至部落的族人能夠親眼欣賞他的演出,那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景?於是,他毅然放下一切回到部落,立志把台灣部落的歌謠精髓結合其舞台創作,搬上國際舞台綻放異彩!

去年獲台灣藝術界最高榮譽“國家文藝獎”的原住民編舞家布拉瑞揚.帕格勒法,將率領舞團登上馬來西亞舞台。

布拉瑞揚.帕格勒法是台灣排灣族原住民,離鄉學習舞蹈的他,於台北藝術大學畢業後加入雲門舞集,之後走跳世界舞台並為國際級舞團編舞,曾受邀為台灣雲門舞集、雲門2、美國瑪莎.葛蘭姆舞團等編作;2015年返回台東創立同名舞團,展開探尋原住民身份認同,並以母體文化進行創作的新階段。

布拉瑞揚這一位部落男孩,憑着能耐、毅力和堅持,最終躍上國際大舞台舞動人心,然而,在全場來賓觀賞演出後大力鼓掌劇場撼動之際,卻牽動了他內心的一根弦──倘若父母親在這個時候就坐在觀眾席上,甚至族人看到他的演出,會是多麼感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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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這一丁點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即觸動了他日後在原來的軌道上舞出不一樣的天空的機關。

任憑在外頭如何精彩絕倫魅力綻放絢麗奪目,但在台下卻看不見一張熟悉的族親面孔,任何的光輝在此刻都變得黯然無光失去吸引力,為此,布拉瑞揚揮別五光十色的舞台,回到部落,一個特別乾淨和純樸的地方,重新也重心開始。

團員須有顆純樸的心

他在越洋電話訪問中回憶道,在掌聲如雷響起的一刻,內心複雜無比,既是虛榮也是自豪,但內心此刻卻無比想念遠方的父母。“我父親是公務員,他特別希望我也成為公務員。然而,我卻選擇了去追尋自己的夢想,而且,這一離開就是近30年。我想,當時若父母親是台下觀眾,他們一定也會為兒子感到光榮吧。”

2012年布拉瑞揚獲頒台灣十大傑出青年獎,當時全家人到台北參加頒獎禮,站在台上的他向台下父親喊話,“爸,可以不考公務員了嗎?”見證孩子的成就之際,父母親不但一萬個支持,而且還引以為傲。

八年前他回到部落創辦舞團,遴選專業團員的條件除了能跳能唱,最重要是擁有一顆純樸的心;在他心裡,如果能夠透過舞團激勵或影響更多部落的孩子,即便是只有一個孩子舞出希望,就像他的經歷一樣,那也是值得的。

有一次,他帶了舞團和作品回到嘉蘭部落演出,家人自然是台下的觀眾,一位坐在父親旁邊的觀眾私訊他說,父親看着台上的畫面不經意流淚,這對他而言,無疑就是最大的鼓勵。

布拉瑞揚以舞蹈為志業,證明給自己看也向全世界證明,一個愛跳舞的部落男孩,最終可以成功在國際舞台上舞出自己的一爿天。

2022年,《路吶》擔綱日本橫濱表演藝術交流會議(YPAM)開幕演出。

回故土尋根回饋

培育孩子站上舞台

作為享譽國際的編舞家,布拉瑞揚最終卻選擇回到台東創團和沉澱,許多人心中不免疑惑,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回家?

身為台灣原住民,他感慨對本身母體和文化不瞭解,雖然是在山上長大但卻連族語也不太懂,開始跳舞的時候,他的整個思維創作和追尋都以西方美學為主,他甚至排斥自己的原住民身份,忘了自己是誰,也正因此,創作過程雖然很傑出,但他卻覺得少了什麼,於是,他開始尋思;“我應該回去,認識自己的文化,學習自己的語言。”

創團的第二個因素,是希望讓更多有才華的原住民孩子,在加入舞團之後能有機會站上舞台呈現舞蹈,發光發熱。

“不是每一個原住民孩子都有機會學習舞蹈,上台跳舞。回到台東,面對大部分都不是科班出身的孩子,我就一步一腳印地帶着他們一起創作和學習。”

積極於部落巡演

帶給族人國際級演出

台灣擁有16個原住民,七百多個原住民部落以及55個原住民鄉鎮,布拉瑞揚成團8年以來,以“回家跳舞部落巡演”之名展開無休止的部落巡迴演出,讓即便住在山裡沒有走出過山的原住民,也能欣賞到國際水準的演出。

這,是布拉瑞揚許自己的一個承諾,讓世界進入部落,也讓部落看見世界。

在六月初的電訪中,布拉瑞揚提及花十年時間完成巡迴55個原住民鄉鎮演出,採訪當天正好來到第29站,放下電話後就得開始忙了。

“舞團曾經到國家級的劇場或者文化中心演出,獲得許多觀眾回饋說很感動,部落的族人能不能也感受到這一些感動?回到部落演出,我覺得這一生最有意義的事情,就在這裡。

“會不會是族人這一生看的唯一一次國際性演出,就是布拉瑞揚舞團的演出?在這兩個小時帶給他們什麼樣的感動與快樂?能不能鼓舞年輕孩子,激發潛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舞者?會否有一天年輕孩子會鼓起勇氣,跟父母親提出想成為舞者的意願?”

部落巡演,無疑就是把布拉瑞揚生命故事重新一次在部落裡按鈕播放,哪怕哪天哪個小男孩也像他一樣,選擇了自己的舞蹈之路,義無反顧一路走到底?

走入羅娜部落 《路吶》在此誕生

追溯將在七月中來馬演出的《路吶》起點,布拉瑞揚表示,舞團一直以來都希望能帶着舞蹈走遍全台灣的部落,當時他們為了尋找巡演的場地,來到了羅娜部落。

“就在那個夜晚,我被歌聲吸引,發現一群人在一盞路燈下唱歌。我躲在牆角不想打擾這美妙的聲音。但後來還是被發現了,歌者們大方地邀請我和舞者坐下來聽,原來是當地的羅娜薪傳音樂團正在練唱。”

下山回到原來的生活一個星期之後,他就受不了了,“我們回到山上學習歌曲,學習在高山森林裡的生活姿態。”

舞者們勤奮地練唱,最後,當他們唱回給音樂團跟部落的人聽時,大家露出驚訝的表情,“怎麼可能,唱得很好!我兒子都不會唱……”一個媽媽聽後很激動的告訴他們。

《路吶》,就是從這裡展開,這支融合布農族文化的現代舞蹈,從吟唱至傳統獵人“報戰功”,那充滿生命力的舞踏傾訴着土地上百年來的情感與故事,帶領觀眾感受大地母親那溫柔的懷抱。

台灣電力公司邀請布拉瑞揚舞團於新北市瑞芳區瓜山國小演出《路吶》,圖為舞團正為演出進行排練 。

布拉瑞揚舞團簡介

布拉瑞揚舞團由台灣原住民編舞家布拉瑞揚?帕格勒法2015年在台東成立。

舞團的創作與團員的訓練是走進山裡勞動,臨岸吟唱,一趟趟的田野踏查,不斷挖掘自身蘊含的傳統與文化,從這再出發,發展獨具的身體動作與語彙。

成團至今發表了《拉歌》(2015),《阿棲睞》(2016),《漂亮漂亮》(2016),《無,或就以沉醉為名》(2017),《路吶》(2018),《#是否》(2019),《沒有害怕太陽和下雨》(2021),《已力渡路》(2022),《我?我們》第一部曲 (2023)。

《路吶》是布拉瑞揚舞團的第五部作品,他帶給觀眾的不僅是舞蹈,還有充滿穿透力的音樂。在來臨的七月,《路吶》將於吉隆坡表演藝術中心獻上這部東南亞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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