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克服憂鬱症展創作天賦 許錦芳藝術成果亮眼

特約報導+攝影:高寶麗

提起许锦芳,或许没多少人懂,但说到许小姐,全马餐饮业界人士肯定都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非常熟络并待她如亲人,她人未到,如洪钟般的嗓音已入耳,公告天下“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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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的许小姐人生继续精彩,她专注于多元艺术发展,包括摄影、书法、绘画及插花,凭着个人钻研交出卓越成绩单,上个月在隆雪华堂举办的个展取名《不老的传说》展现了创作天赋之余,也借此传达内心讯息:长期服用忧郁症药物的人们呀,你也可以活出自己,活出快乐!

许小姐从来不怕人们知道,她是一名忧郁症患者。生病不过就是身体出现状况,有什么好羞于启齿?

日前于隆雪中华大会堂举办的《不老的传说》多元艺术个人展上,她语重心长的说,自己在上世纪七○年代因为参加左派运动而连续三年遭到政治部追捕,她随身准备一个装备好各类必需品的背包,稍微察觉风吹草动抽起背包就跑。

但也因为终日过著风声鹤唳的生活,令她长期处在惶恐惊慌和焦虑之中,每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不知不觉中患上忧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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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逮捕那一天,他们对我说你真的像泥鳅……其实被捉也好,若不,提心吊胆的日子终究会令我精神分裂。”

在马大医院被诊断出忧郁症之后,她开始服用抗忧郁药物,这药物根据她的形容就如同吸白粉,药物虽然对病情有帮助,却会让人上瘾,“结婚后是丈夫陈维彬鼓励我戒除对药物的依赖,直至1993年和团队到日本参加世界厨艺大赛后,忧郁症再度来袭。”

由于担心再度上瘾,许小姐坚持忍受煎熬包括无法入睡,也不愿意再服用抗忧郁药物,但后来念头一转,服药会死,不能睡觉也会死,横竖也会死,不如就吃吧。

“其实现今医学已经很发达,当年服用的药物和现今的药物大有不同。我购买大量忧郁症书籍阅读,得悉是大脑里血清素分泌问题导致忧郁症,明白病因之后,我就不再抗拒吃药。”


退休后许锦芳人生继续精彩,在艺术创作上交出卓越成绩单,早前在隆雪华堂的个展取名《不老的传说》展现创作天赋。

无师自通

从63岁那一年开始,她重新服用抗忧郁药物,一直到今天72岁仍然天天服用,对她而言,目前没有什么比安稳睡到天亮更加重要。

另一方面,许小姐从雪隆姑苏慎忠行餐饮业工会执行秘书一职退下来之后,开始其精彩的人生下半场。

诚如她所言,由于之前对姑苏行执行秘书一职全情投入,喜欢阅读的她无法读完一本书,热爱书法的她无法写好一篇文章,退休之后这些往昔被迫放弃的兴趣,自此填满她每一天生活。

她自学摄影、书法、绘画及插花,在无师自通情况下掌握当中技巧,她以独树一帜风格创作,著重于作品生命力以及强调构图重要性,她让感观活跃于笔上,让思绪在纸上飞扬,一幅一幅精彩作品从心流向手,从手融入笔,在纸张上行云流水任翱翔。

好作品绝非一蹴而成,许小姐坚持并投入创作,“我在创作中获得至高无上享受,愉悦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许锦芳结合书法和绘画的创作。

风格强烈

她自称不是专家也不是大师,她只是叛逆型创作者,灵活创作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但也因此让人钦佩许小姐的个性和主观,让其作品有别于一般,风格强烈透露出“这就是我许小姐作品”!

《不老的传说》多元艺术个人展是她展现自我的一个成果,她想借此展出带出正能量讯息,让忧郁症患者了解到,忧郁症并非绝症,忧郁症患者也可以拥有专属兴趣和理想,根据才能发挥专长。

她认为应该把兴趣当成寄托,毕竟“寄托”比较负面,兴趣等同是一个宝藏,把宝藏挖掘出来让它成为专业,继而肯定自我价值,达到期许目标。

与此同时,许小姐也想藉展出带来另一个讯息,即像她来到72岁的年纪,虽然是黄昏但也要散发最耀眼的光芒,让自己成为明灯,以自己走过的道路成为他人借镜,也算是对社会做出一丝贡献。

许锦芳的绘画作品

創作原料 都是再循環材質

《不老的传说》多元艺术个人展作品强烈表现出“许锦芳风格”,她利用环保材质重新创作,赋予物资第二次生命。

许小姐向来积极参与环保工作和社会公益活动,在她展出的作品中,一张纸、一片枯叶都是随手取来的创作原料。

“这一张小小的卡片是别人不要的,但我将它变成了画纸。”她指著其中一幅字画向群众说道。

在画家精挑细选用帆布作画时,许小姐却不特意选择任何创作媒介,拿起地上掉落的一张纸也可以创作。

插花作品也是,都是再循环材质,例如海边捡拾的漂流木、枯叶、枯枝等等,经她一双仿若会变魔术的手,以创意构图,将不起眼的材料变成自成一格的艺术品。

许小姐在62岁退休,这10年来对追求艺术创作从不倦怠,例如她拿起相机和助理两人在云南进行深度探索之旅,用镜头突出独龙族纹面女的照片异常珍贵。

许锦芳的摄影作品:纹面人

许锦芳向到访的友人解说插花原料都是捡拾回来。

许锦芳的插花作品

童年坎坷 遭亲母拳打脚踢

许小姐的成长岁月在外人听起来无限坎坷,但对天生就是乐天派而且性格刚毅坚强的当事人而言,这不过是“咕嘟”吞进肚子里的一段成长故事。

许小姐在个人展上,分享她一段不愉快童年,自幼遭受亲生母亲拳打脚踢,“即使到了今天,我还是想不透母亲为什么这么喜欢打我。母亲的攻击都是对准旧伤口,我能做什么?只能当作锻炼。”

母亲有时候把她当球踢,有时候又把她当沙包打,有时候在众人面前掴了她一巴又一巴,她不小心丢失了母亲交代收会的5元,回来是承受一张椅子当头劈过来的后果……“但这从来没有影响到我,没有把我变成悲哀角色。”

17岁那一年,觉得受够了的许小姐带了1.20元和一把叉子离开吉打马章武莫原生家庭,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为什么带上叉子?因为如果遇上坏人对我意图不轨,叉子就是我的保护神。”她回答。

许锦芳当年来到吉隆坡,第一个认识的两位老朋友前来捧场。

土生土长 72岁仍是非公民

离家出走的许小姐,先后当过建筑工地工人、女佣、托儿所职员、木工等等,生活自然过得艰辛难熬,所幸后来获上天眷顾,觅得姑苏慎忠行执行秘书一职,开启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多次提及,姑苏行等同她的家,让她深深觉得有归属感,也因为如此她对姑苏行尽心尽力,让实力说话把姑苏行带上世界餐饮舞台。

无论如何,至今仍旧有一件事情让她无法释怀,就是无法获得大马政府的身份认可。

她强调,在外人眼中她是个开心果,但其实掀开开心果的外壳,内里是极度心酸的身世。

“由于父亲在我12岁时离世,因此我无法获得蓝色身份证,迄今都只是拥有红登记。这也是为什么我需要到工地去工作,因为我没有身份证,连工厂女工也申请不到。”

许小姐一共向有关当局提出了五次申请,但每一次收到的来函开头就是Dukacita,从拆信的期待到读着来函第一句话的失落,一次又一次打击着她,令她无比难受。

“至今我只能是土生土长的外星人。”她自我调侃。

丈夫陈维彬的关爱融化了外表硬朗但内心却柔韧得很的许小姐,帮助她走出生命阴影,迎向内心的朝阳。

“我上半世被锻炼出不死精神,自幼得不到家庭温暖,随后也奔波劳动,所幸命运让我遇上丈夫,结婚至今40年我一直都过得很幸福,也非常珍惜这一段婚姻。”

许锦芳天生乐天性格刚毅坚强,但对多次申请不到身份证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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