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是会回来吧，但可能是因为更日常更普通更微不足道的事物，例如照片里的这棵花树，位于清迈郊外树林里的周末早市（Nana Jungle Market）。
一碗金面 从前我来清迈背包旅行，几乎日日都会到松达寺（Wat Suan Dok）内的Pun Pun Vegetarian Slow Food餐厅午餐，早年坐落菩提树下，后来迁至另个角落，少了菩提树的庇荫，食物也跟记忆中的味道差了很多，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厨师还是同一个人。相隔七年重游清迈，第一天我就到这家餐厅午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破落，几乎接近不堪。点了我心心念念的泰北金面（khao soi），味道马马虎虎。原本计划这趟三天三夜的清迈行都要到松达寺解决我的午餐，结果我只去了一次。后来我在清迈旧城外围另一头的Asa Vegan Kitchen餐厅吃到照片里的这碗金面，这才感到心满意足。
一幅拼贴
我在清迈三天，天亮之前气温都在摄氏十六七度以下，抵达清迈那天清晨我还穿着夹克，不过下午阳光依旧曝晒，所以中午左右我会回落脚处休息，读几页书，看看电视或者小睡片刻，下午三四点后我才出去走走。其实我是来清迈睡觉的，自从去年9月妈妈病发以来，我就不曾好好睡过一觉，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足八个小时一觉到天亮了。重返清迈的第二天中午之前我回住宿歇脚，下午两点过后忍不住跑出去乱走，乱走是我从前背包旅行方式。偶尔路过一家不知道是已经打烊还是已经结束营业的杂货店，发现店外冷冻柜盖上的各色胶贴，根本就是一幅颜色欢乐的拼贴画，让我想起马蒂斯的剪纸。这件意外的杰作是我在清迈乱走时的惊喜之一。
一棵花树
我下次来清迈应该是两百年之后的事了吧，我想，我真的已经找不到来清迈旅行的理由。老了就是这样，时间已经不站在我这一边了，不像年轻时候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或许还是会回来吧，但可能是因为更日常更普通更微不足道的事物，例如照片里的这棵花树，位于清迈郊外树林里的周末早市（Nana Jungle Market）。台湾友人好奇，古狗发现原来花树叫做柽柳，又名三春柳。但不知道这棵花树叫做什么名字，无碍这棵花树撑起了我那个星期六早晨的快乐。
一个画面
离开清迈飞往曼谷那天，清晨六点二十分的飞机。排队登机的时候有一幕我无法拿手机拍下，只好默默记在心里：两个泰国僧侣排在我的前头，一对异国爱鸟排在他们前头，并且当着他们的面亲热，每几秒钟就要拥抱一次接吻一回，眼里只有对方没有别人，爱得天经地义，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他们两人，安静到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其中一个僧侣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跟排在他背后的同修讲话，但他的手和脚都有一点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那种尴尬。这样一个画面没有任何冲突，只有一种略带刺激性的对照，甚至是滑稽的，让我在心里笑出来。
（文／ 圖：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