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洛大街上的老店屋，一些铺满了彩砖；一些还有精致的雕工；一些愁门深深锁；一些已经承受不了多年岁月的唾弃，一蹶不振，野草蔓生。
经常会有朋友去怡保旅行，我会建议他们到附近的小镇看看，比如端洛。这个距离怡保约半小时车程的小镇，早年因近打河的锡矿而崛起，也因为锡矿业的没落而衰败。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小镇只有几条大街，马路都比较宽，可见有过良好的规划，但车子极少，现在这样不成比例的尺寸让两岸的店屋显得更落寞，但它应该有过辉煌。
我喜欢辉煌，胜于灿烂或璀璨或繁华，虽然意思相差不远，但辉煌这两个字的组合，就有风风火火的样子。辉煌的归宿，终究是苍凉，但它生命里有过的火和光，就算是短暂的，也都是迸发式的。辉煌留下的灰烬，冷却后，成了昔日火光的证据，正如端洛大街上的老店屋，一些铺满了彩砖；一些还有精致的雕工；一些愁门深深锁；一些已经承受不了多年岁月的唾弃，一蹶不振，野草蔓生。
无事话家常
我们开着车，兜了一圈，除了商店、民居，还有一些静悄悄的会馆。变身为家具店的老戏院，布满了桌椅和床，虚幻的梦想和牢靠的现实，是陨落后重生的关系？
街上人也不多。能走的人都走了，不走的，估计也不会走的，当然也有在外闯荡了一圈，心甘情愿或不情不愿再回到老家的游子，这样的人大半是不会再轻易出走，外面的诱惑再眉飞色舞也起不了作用。
午后，街上的店大多阖上了眼睛。咖啡店的杂菜饭档剩下仅供一两人份的食物，食客三三两两的，在没什么事情发生的小地方，他们似乎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不闲话，在这样的地方，日子如何打发呢？
时间在作画
镇上大街有家脚踏车店，老板正在修脚车，修好的脚踏车，应该也去不了太远的远方，这正是小镇现在的节奏和速度，难以想像这城市曾经有过铁路，把欣欣向荣的锡米，轰隆隆的送往怡保。
泉发茶餐室算是当地网红商舖。店里保留了老式的云石桌，墙上挂满了家族照片，一家人守着一间店，那么多年了。店里总有几个默默无言的客人，点了咖啡乌，慢慢啜饮。一脸沉思的表情，应该也没在想什么事。
阿牛导演的《初恋红豆冰》就主要在店里取景。我很多年前看过这部电影，就对电影里的咖啡店印象深刻，没想到那么多年后有缘见面。现在店里偶尔的热闹来自新马的拍摄队伍，外人看中店里停滞不前的时光，用来缅怀自己的过去和失去。我看《端洛话今昔》书里的照片，餐室的老人还在硬朗的泡咖啡，几个月前去端洛，她已经佝偻的坐在轮椅上，用手摀住头，目光也有点涣散了。时间，自有它想打的主意。
（文／ 圖：葉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