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雖在年輕時馳騁商場,但也患了數種基礎病,所以在飲食方面十分小心,才那麼着重看待基本調味料之一的鹽是不是天然鹽。
每次提起鹽,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曾鄭重其事贈送區區一包淺藍色海鹽的老太太朋友。她走了已兩年,雖不是因新冠病逝,但家屬也不讓她的老友們去弔唁。
贈區區以鹽的老太太,獨自居住在一棟兩層高共有六個房間的大洋房裡,雖有子女三名,但都不與老母親同住。那名相當權威的皮膚專科大兒子回馬不過幾年,便舉家移民去了溫哥華。因為老太太,專科儿子也給优惠价,在區區病歷卡上特別注明是“媽咪的朋友”。
我去探望老人家那天,就只她孤零零一人,負責每天為她打掃房子兼煮午晚兩餐二合一的鐘點女佣也已收工走了。
我一進到空蕩冷清的大客廳裡,她便忙不迭地走向廚房,從冰箱中掏出一包塑膠袋包着的東西遞給我,一邊說:“呢包係最好嘅sea salt(海鹽),Only for you(只送給你)。唔好再食white salt (白鹽)嘞,會HP 。”
吓,送包鹽給上門探望她的區區?雖覺得怪,但還是需表現得不勝感激的連聲道謝收下。
我們朋友都知道老太太的一貫作風,都是由她說了算。於是我便坐下來,聽她述說白鹽的壞處和海鹽的好處,好像聽一名推銷員在落力推銷自身產品比敵對品牌優良似的。
老人家雖在年輕時馳騁商場,但也患了數種基礎病,所以在飲食方面十分小心,才那麼着重看待基本調味料之一的鹽是不是天然鹽。
而區區向來與鹽和醬油近乎有不共戴天之仇,認為能免則免,根本不在乎是哪種鹽。更何況去巴剎上超市,進貨的是家裡的廚娘,也由不得我去指點廚房裡的江山。
不過經過老太太的“海鹽論”後,接下來自己上超市,就會開始去尋找海鹽的蹤影。二十多年前的八打靈舊區,就有間雖然規模不大卻生意紅火的迷你超市,我就是在那間兩層高的小超市裡找找看有沒有老太太拱如珍寶的海鹽。
但看到貨架上擺放的鹽,是清一色白花花的所謂化學鹽,就沒有看到恍如藍色的憂鬱海鹽,還以為小超市不賣這種有錢階級才會消費的天然鹽。
決以粉紅岩鹽取代化學鹽
待上上下下掃瞄了幾個貨架後,突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下,發現一個專擺放有機食品的貨架最底層,除了有機麥片麥粒麥粉和黑色的天然糖之外,竟也有近乎九唔搭八的淡藍晶體海鹽和漂亮的粉紅喜馬拉雅岩鹽。
錙銖必較的小氣消費者區區,在細心比較了一輪海鹽和岩鹽的價錢後,決定從今以後就以粉紅岩鹽取代白得有些可怕的化學鹽。
衰衰地區區也曾是名在化驗室做過化學試驗的理科學生,對化學鹽的生產也略有認識,照看純天然的喜馬拉雅岩鹽,總比純化合作用的白鹽來得健康。而且單靠直覺,也感覺岩鹽會比價錢更高兩三倍的海鹽更為天然。
岩鹽雖好,我仍然避之則吉,所以才會有因體內缺鹽而讓群魔伺機出現的机會。所以為免恐怖事件重演,吃外面的椰漿飯時,我也會勉強自己吃些鹹得要喊救命的油炸江魚仔。
自2020年2月後,每次吃着印度餐廳Legends的椰漿飯,就會宿命似地想起僧伽羅人朋友。她走了已快要3年。為何吃此店此飯就會想起她?因為她昔日常與我在這裡吃這款國民飯,我都會把過多又太鹹的江魚仔撥給她,她也回我她不能吃因為据說有毒的的油炸花生米,好像物物交換似的。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