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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閣】六壬

一到該仙師壇,下車後抬頭望見上面的門匾,書着“六壬仙師”四個字,一驚之下竟然還會暗自發笑,即使自己已被群魔舞到六神無主,暗忖:六壬竟然還是名仙師的名字?

2007年的那個大白天,所拍攝的舊居牆壁照片竟然出現詭異的人臉,難道僅是我一人看到?為何負責拍照和沖洗菲林,一手包辦整個拍攝流程的當時“御用”攝影師假牙,他也看過照片呀,卻看不到我只瞄上一眼便嚇個賊死的“臉照”?難道那次發生在千禧年的“群魔亂舞”驚魂記,在七年後仍然陰魂不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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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到2000年的11月,那次只不過患了場類似感冒和輕微發燒兼喉嚨痛的無甚大不了小病,就如平時小病小痛從不看醫生那樣,自己猛灌水兼含了幾顆魚人喉糖,連病假都不請,便每早照樣拚搏去。因為根據以往經驗,過一兩天就會不藥而癒。

可是那一回卻有些不同於往常,過了三天仍然病懨懨似,而且還毫無胃口,整個人比起林妹妹的弱柳扶風還要虛弱。

即使如此不在狀況,但不知為何,到了第三天仍然強撐着上班,可能當時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出事的那天下午,趁進去洗手間時準備瞌上眼休息一會,豈知剛一閉上眼睛,眼裡突冒出安迪華荷畫金髮瑪麗蓮夢露的那張著名大頭像,而且還買一開四,四個性感女神的大頭以四方格的形式一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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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是夢露?一名幾百年來都不曾特別去憶起的已逝明星,而且偏偏在此個自己病得幾乎五顏六色的時刻?

一定是幻覺,我很清楚的對自己說。當然不再閉目養神,立刻睜開雙眼看看洗手間周圍。

群魔亂舞不是幻象

辦公樓裡的洗手間天天都有清潔卡卡打掃刷洗,而且燈光明潔,即使只是一個人也不感到害怕。

果然一張開眼,那四張夢露張嘴而笑的烈焰紅唇大頭畫像立即消失,於是再度閉上雙眼,以驗證剛才是不是幻覺。

豈知再度閉眼後,四個夢露重新出現,而且開始以轉輪盤的方式旋轉起來。我當然更為驚嚇,再度用力關緊雙眼,以為那只是個暫時的幻象。

豈料緊接着在眼中上場的,不再是性感女神紅唇微啟的笑臉,而是各式各樣面目猙獰的妖魔鬼怪,且種種面相,都是以最可怕的張牙舞爪方式出現,而且是如風車高速轉動的速度在輪換。

因為膽小,向來都不會去看怪力亂神的恐怖片,小時候看過的最可怕電影,也不過是跟隨媽媽去看余麗珍的《無頭東宮生太子》而已,那麼當下在眼中亂舞的青面獠牙群魔是從何而來,難道這就是與生俱來的心魔麼?

我知道這已不是幻象,因為自己心裡明白得很,當時並沒發高燒至精神錯亂的階段。

當天下班後,我將群魔亂舞的現象告訴家裡兼當家廚的嬸娘,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提議帶我去舊區巴剎附近的一名占卦問事的仙師看看如何。

我這個向來不信什麼邪魔外道的所謂正信者,在病急亂投醫之下,即使仙師不是正式的中醫師,也乖乖地開車與她前往。

一到該仙師壇,下車後抬頭望見上面的門匾,書着“六壬仙師”四個字,一驚之下竟然還會暗自發笑,即使自己已被群魔舞到六神無主,暗忖:六壬竟然還是名仙師的名字?

因為整個六十年代都在聽李大傻講古成長,他常說的“大扭六壬”或者“扭盡六壬”,是意謂某某人如何絞盡腦汁想出辦法,或者不客氣的說法是玩弄花招。那麼自己上門要去求他打救的這位仙師,到底會如何扭盡六壬,將刻下在我眼底如萬花筒般湧現的群魔擊退?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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