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暢談——觀心集】給我5年

他皺眉頭望着我，哀求說：“只須疏通其他血管，給我5年，5年過後才進行繞道手術！”3條血管多個部分栓塞，根據所有的科學研究及臨床經驗，繞道手術的成績會比疏通術來得佳。我那時尚年輕，總想得到最好的成績，所以不答應病人的請求：“您再回去考慮。”

當晚我一再深思，結果還是堅持立場。第二天早上有位來自荷蘭的心臟專家到訪，向我傳授最新疏通技術。我讓哈里教授過目王先生的冠心圖片，再向這位前輩請教：“繞道手術，應該是正確的抉擇吧！”

教授微笑回答：“要記得，科學證據雖重要，病人也有選擇的權利。如果他堅持疏通術，打通兩條關鍵血菅，病人也可多活幾年，100%栓塞的部分，擇日再通吧！”

我將這意見，向王先生傳達，他欣喜若狂，激動的說：“通我的血管，給我5年的生命，求求您！”

就這樣，我心不甘情不願的為他通了兩條血管，過後慎重的提醒他，若還有胸疼，則要進行繞道手術，他不反對。

已放棄說服他

接下來幾年，他胸口不疼痛，每次見到我時，展現（我認為是）示威式的微笑，像是說“我早就預測沒事的”。他的事業上了軌道，孩子上完中學，正要考進大學。

5年後，我提醒他時日已到，應該解決那全堵的部分，他回應：“我現在要擴大我的生意，不想花兩個月時間不上工，再等一段時日吧！”再過5年，他還未發生心膠痛的現象，我已放棄說服他。

今年全國大選，他再出現。15年已過，他天天服藥，依然健康，沒有心痛。我為這結果感到滿意，也讓我印證無常。醫學證據以大量病人進行某種治療，而以大多數病人的個案而作定論，比如說，類似王先生的病情，最好的治療是繞道手術，因為手術讓病人活10年的機率，高達85%。但這次疏通術的結果，居然超越了繞道手術，真是意想不到呀！我只能說是因緣和合的結果吧。

這個案也讓我明瞭，病人是有選擇權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