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那裡】一眼愛上董里

說董里是泰國收藏得最好的秘密未免言過其實，畢竟董里外海群島並非寂寂無名，不過比起泰國其他城市，來董里吃風的外國遊客確實跟我在街上遇到的貓一樣少，這個小城臉上的妝容仍然是樸素的，卻能讓我一眼就愛上她。也許她更受泰國遊客歡迎也說不定，但他們要是混進當地人之中我也認不出來，除非我的泰語好到能夠分辨泰國東南西北不同地區不同口音。或者有人可以從打扮上識別誰是遊客，可惜我這方面嗅覺不太靈敏兼且觀察力差。不管怎樣董里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沒有什麼觀光氣息，一個人在董里巴剎亂走時特別顯眼，不時有當地人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我拿着手機，對着他們已經見慣司空的日常風景拍了又拍。

當然也有例外。抵達董里的第一天傍晚，我和男友在董里老城區的一家餐廳吃稀飯，泰國人叫kao tom，招呼我們的安娣打死都不相信男友是泰國仔，還取笑他的泰語講得不湯不水，又說我才是道道地地的泰國佬。竊笑之後聽見鄰桌有個老伯講潮州話，想起之前沿途看見不少祖國那種華人會館、茶室和店鋪，這才恍然嘴裡的kao tom，其實就是潮州粥啦。當年下南洋的華僑當中，一定有好多潮汕人在董里落地生根，董里的老城區熟口熟面，要不是街上人人都講泰語，處處可見泰王肖像，我會以為自己走在檳城的喬治市，也難怪我會被誤認為是泰國佬。

在老城區閒閒地走時路過一面偌大壁畫，明顯是步檳城喬治市的後塵，令人無言但又覺得可惜，倒不是因為畫得很爛。其實董里有董里的格調，檳城有檳城的風情，誰也不必模仿誰。董里的特色之一是他們的淺綠色嘟嘟車，青蛙車頭造型比起曼谷的嘟嘟車多了一份可愛少了一份市儈。董里的特色之二是他們的名產董里蛋糕，有香蘭椰子咖啡三種口味，價格廉宜到我恍若回到七十年代的吉隆坡，一口氣買了四盒當伴手禮送人。後來在臉書上發現有台灣佬幫襯過同一家老字號，禮盒紅噹噹的喜洋洋的像我童年回憶中的傳統喜餅，老土得來又有一種泰式喜感，吞下肚子我都認得。台灣佬說椰子口味那種好吃到六十五個不行，我在心裡暗搥自己，怎麼沒留一盒自己享用？

當然董里還有其他值得我向朋友口沫橫飛的所在，董里巴剎便是其一。有人說要了解一個地方的文化，去當地的菜市場走一趟就對了，我只覺得匪夷所思。一個人在董里巴剎逛了半個早晨，我不知道自己對董里的文化了解多少。其實我也不是為了了解什麼文化才去董里巴剎。我只是喜歡清晨時分去巴剎走走看看聽聽嗅嗅嚐嚐，清晨和黃昏是每一個城市最美麗的時刻。其實我只是喜歡巴剎那種鮮活生猛的味道，每一個角落都讓我看見生命的豐饒和慷慨，不然哪來的蔬果花卉豬牛雞鴨魚蝦？董里人也有他們自己力推的must-do：品嚐潮汕傳統點心；乘搭青蛙嘟嘟去遊車河；搭火車去董里以南20公里，號稱“安達曼海邊的最後一個火車站”，整個火車站都是梵谷黃的Kan Tang Station玩自拍……當然還有到董里的大小島嶼上去曬肚腩，其實這才是我們來董里的真正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