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異夢‧四之二】我有我風格 愛與眾不同 造型師克服自閉憂鬱症 勇於做自己

很多人都不知道丘佩姍(Sun Khiew)的綠色頭髮究竟有什麼含義,還有那兩道剃光了的眉毛,讓她的眼神顯得有些渙散。走進iHVNOSTYLe服裝店時,最顯眼和最吸引人的並非櫃子裡色彩繽紛的服裝,更不是琳瑯滿目的配飾,而卻是店內的老闆娘佩姍。她的個人造型風格非常強烈,除了身上的色彩鮮艷,化妝的技巧和頭髮的造型更是十分奇特。

Advertisement

 

“對於生活中的某些事物,我有一種潔癖,也算是一種完美主義。我不喜歡畫眉毛,所以乾脆把眉毛都拔了。”

ADVERTISEMENT

 

從小到大,佩姍的性格都是直接坦率的,除了敢怒敢言,對於自己喜歡的事情更是直截了當,而對於不喜歡的事物,亦不會勉強自己去接受。“我自小就想和別人不同,一般人喜歡的東西總是吸引不到我。我有自己的審美觀,年幼的時候,倘若不穿得美美的,我是絕對不會踏出家門的,有時甚至會發脾氣呢!”她笑說。

 

如今,33歲的丘佩姍不但是一名全職的服裝造型師,同時也是Sunway Velocity Commune社群空間的一家時尚專櫃的店主。

 

Sunway Velocity Commune是一個社區空間,裡頭雲集各個藝術領域的人才,她所經營的時尚專櫃區裡也收藏多名本地時裝設計師的服裝及服飾。

 

其實,單看她的外表,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非常有距離感。尤其這樣珍稀的造型,足可顯示她的思想肯定也和大多數人不同。

 

不過,在和她詳談以後就會發現,她其實非常平易近人。“我今天的造型已經不算是浮誇的了,因為我已經在控制自己不要太超過了。”

 

全面投身於時尚業,加上本身的造型奇特,許多人都以為她是畢業自時尚科系,但事實並不然。她在中五畢業以後,就開始外出工作至今。

 

她說,剛踏出社會工作時,她曾在理髮店裡當了好幾年的學徒,後來才在機緣巧合之下走進造型領域。

 

看外國雜誌獲勁爆時尚資訊

 

“當我還是個理髮店學徒的時候,我便已有比較另類的造型,無論顏色或是穿着都與眾不同。後來,我遇到一名導演,他建議我不如以本身的時尚品味去從事造型工作。”

 

她喜歡用很長的時間去參考外國的雜誌。她坦言,她讀雜誌是為了得到最快及最勁爆的時尚資訊。

 

“當然,本地的時尚業有它自我的風格,然而,我不得不說的是,很多時候,我們這裡的時尚風比國外慢很多,甚至慢個兩三年。就好比說,我在5年前就開始為髮尾染上鮮艷色彩,甚至在這股韓風在本地吹起之前,有些人就根據我的髮色將我歸類為韓風派。但事實上,類似的街頭風多年前早己出現在歐洲。”

 

佩姍對於自己的風格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歸類,對此,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I have no style.”而沒有個人風格,也可說是一種風格。”

 

奇特打扮引來路人批評

 

丘佩姍的造型在家裡曾受到批評,大伙兒還曾勸她穿得“和別人一樣”。但是,她的母親後來卻習慣了她的奇特癖好,並從最初的勸誡到後來變成主動給予她穿着上的意見。

 

她說,由於她自小患有自閉症,導致她無法建立完善的社交圈子,身邊的朋友也不多。每當外出時,她奇特的穿着總是招來一些路人的批評和騷擾,讓她感到憤怒的同時,也非常不舒服。

 

“曾有路人在沒有取得我的同意下拉我的頭髮、辮子和衣服,還有一名帶着小孩的父親,他拉了我的衣服後還說出一些嘲諷的言語。我在想,到底是怎麼樣的教育讓他們竟然會直接教自己的小孩去嘲笑他人。”

 

她說,有些路人則會從不遠處偷拍她,然後站在角落裡竊竊私語或嘲笑她。這些經歷讓她非常受傷。但在多年後,她對這些情況早已習以為常,如今,她已不再在意,而外界的閒言閒語不但未能傷害她,反而讓她內心變得更為強大。

 

當然,偶爾也會有路人上前給予她稱讚,這會讓她的內心感覺片刻的暖意。

 

工作時打扮低調免分心

 

丘佩姍的工作主要是幫忙電視戲劇組或是外景節目做造型。雖然她喜歡作奇特的打扮,但她在平日工作的時候,多是素顏上陣,且穿着一般,就連朋友也認不出她。

 

“過去,我以奇特造型出現在工作場合時,許多人總是追問我為什麼這樣穿,或是這樣的服裝風格是想要傳達什麼訊息?結果,這反而讓我無法專心工作,於是,我後來在工作時都是以低調的打扮為主,加上有時候需長時間做外景節目,普通的裝扮會方便很多。”

 

雖然她對自己的造型有很高的要求,但在工作時,她卻必須調整自己的審美觀以配合業界的要求。

 

“若完全根據我的風格為演出者作造型,製作團隊多不太能接受。於是,我便以更加大眾化的方式為藝人作造型。我覺得,那是工作上的一種專業表現。工作伙伴給我一個價錢去達到他所想要的結果,我的工作就是配合他的要求去做到最好。”

 

由此可見,她可說是造型界的奇葩,既撐得起異裝,也接受得到大眾化。

 

常人難理解憂鬱症患者痛苦

 

表面上,丘佩姍是一個瀟灑且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但其實她也曾走過人生中的低潮期,尤其是在少年時期罹患抑鬱症,使得她足不出戶,甚至常有自殺傾向。

 

從年幼的自閉症到後來青春期的憂鬱症,她的人生就好比坐過山車般,起伏很大。

但也因為這些經歷,讓她的思想變得另類,且在精神層面上也變得強悍很多,而她的人生也因此有了韌度。

 

“小時候,我常會自言自語,同時也染上嗜睡症,大概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覺。在外人眼中,我幾乎是長時間都在睡覺。後來會出現自殺的念頭,並不是因為我想要死,只是因為我不想活了。孩童的生活環境一般上都是圍繞着家庭,因此,許多孩童都是因為家庭問題而患上憂鬱症。”

 

她認為,憂鬱症患者不是不想看開點,只是他們所面對的那種痛苦和壓力,並不是一般人所能感受到的。

 

“患者內心里看不見的傷痛侵蝕了他們理智的分析能力,而患者之所以會傷害自己,主要是因為他們希望用傷口的疼痛來代替心里的痛,至少那個外在的傷口是可以看到的。”

 

她慶幸自己後來逐漸找回活着的動力,並漸漸康復。

 

“我覺得,目前我的人生並沒有太多的枷鎖,所以,我對現狀非常滿足。當慾望來襲時,人類總會永遠覺得不足夠,但我選擇活在當下,至於錢則是之後的事情。”

 

組呀水辦地下活動

 

丘佩姍不只是打扮奇特,就連想法也很獨特。幾年前,她和一群朋友合組了一個獨立團體“呀水”(YAA SUI),並舉辦各式各類的地下活動。

 

“呀水”是八九十年代的用詞,主要是形容一個人很“潮”、“前衛”、“時尚”、“厲害”。起初,她只是純粹想玩,以及想要創造出一個對的空間、對的音樂,並和對的人一起開趴喝酒及跳舞。

 

“後來,我看到大家對活動表現得非常熱衷,並努力製造奇裝異服,以配合創意的妝髮。於是,我認為它應該繼續提供平台給這一群喜歡次文化的小眾,以便繼續激發大家的創意,並讓大家可以互相分享彼此的‘作品’。”

 

她認為,資金固然是個問題,但團員們的目標也很重要,且一定要非常一致才能持續下去。

 

“其實,馬來西亞有一群小眾喜歡非主流的次文化,而另類打扮就像是行為藝術一樣,只不過前者喜歡把自己的創作擺在自個兒的身上,但一般人往往對另類打扮持有負面的評論。”

 

由於少見所以多怪,社會的負評所給予的無形壓力,也使得這群同好當中的許多成員逐漸放棄自己的堅持,而後,這群人的人數也逐漸減少着。

 

 

光明日報特約/克里斯.2017.08.02

 

 

 

【免責聲明】
光明網促請讀者及網民,共同維護言論自由精神,營造理性交流環境;任何人身攻擊、鼓吹種族與宗教仇恨、誹謗與造謠等留言,皆不代表本網站立場。 本網站有權刪除任何違反此原則的留言。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你也可能感兴趣...
Cl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