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勇闖撣邦罌粟地3】入境難!冒險抄小路入果敢

特約報導 +攝影:陳潭深

南伞国门属缅甸州级关卡,即只允许中国和缅甸国民使用。它看来常挤满进进出出的人,但许多拥有合法身份的边民还是选择走“小路”,以省付关卡费。当然,通缉犯及其他不便露面人士总是远离国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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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雁虹决定走小路入境。当时快到傍晚6点钟,正是边防人员换班吃饭的时间,有整30分钟没人在国门两翼站岗,正是偷渡良辰!

要我放弃喜爱的新闻工作很难,要妻子雁虹也同意我的选择会更难。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的妻子雁虹不久后同意我辞退The Edge工作的决定。虹与我是小学同学,在校里她的风头甚健,曾获州际作文比赛冠军,也代表学校六年级生发表毕业讲词。我们是在1972年12月结婚,婚后我们育有一名儿子谦立,在我决定放弃新闻工作时他18岁。

我们一家人过着简单生活,没欠银行抵押贷款,也没什么花钱的嗜好。我们唯一的经济负担是谦立的教育费,但只要他考进国立大学,我们的储蓄是绝对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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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果敢同盟兵打交道。

领受两个异象

我是在1970年5月24日那天正式接受成为基督徒。从事新闻工作17年,在1998年头换了个新身份,在那年的主要时间是在神的话语里装备自己。我在那年加入荣耀盼望中心,那是一所位于雪兰莪州安邦的地方教会,教会的主要发起人是位名叫许和财的建筑师。

我是在1998年2月开始为着自己的全职事奉作经常性和系统性的祷告。在我的日记里纪录了一则在2月19日禁食祷告时所领受的两个异象:首先见到我与妻子正在服事一些山区民族,地点类似过去采访过的湄公河流域地方。过后又看见我俩在另个地方受到一些当地头人的接待,我在灵里感受到他们是知名毒贩。

在同年4月我报读吉隆坡School of Acts圣经学校,修读半年的日间课程。该校是Raymond Mui牧师夫妇创办的,我选择的课程是专为正在事奉或为装备服事的信徒而开办的。

除了School of Acts 外,我也参与其他的装备服事课程,包括Wong Kim牧师开办的Ministry Training Institute及Vernon Falls牧师领导的Deeper Life Seminar。

在教会里,我也积极参与荣耀盼望中心的宣教活动。并在2000年时在一所独中担任英语老师一年。在2000年11月,我加入包德宁(Dennis Balcombe)牧师设在香港名为“复兴华人国际事工”(RCMI)的宣教机构。包牧师自1987年中国对外开放时就大力栽培与强化中国的家庭教会。在RCMI的头两年,我负责他在马来西亚办事处的工作,以及安排他来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教会推广宣教。

欲拜訪彭家聲 不與非信徒合作

自1997年从采访腊戌回国后,我寄了一张明信片给果敢自治区主席彭家声,告诉他我计划到果敢去拜访他。与此同时,我也开始去探讨如何进去果敢,那是因为果敢严禁中国人以外的其他国民进入,而中国人本身也必须办好边防通行证,从南伞的国门出入果敢。

有关果敢的文献,当时市面上只有几名中国人写的亲身经历。英文文献方面,只是几篇出自新闻工作者的手笔,但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是《远东经济周刊》(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记者Bertil Lintil的描述:一次我进入果敢的老街时,鼻子闻到的尽是从几所海洛因提炼厂散发出来的化学气味。

关乎果敢的中文读物都是在昆明买的包括“亡命金三角”及“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同是2001年正月版),记载给了我极大的兴奋,尤其是出自屈春晖手笔的第二本书。屈曾在北京大学修读过短暂时期,然后潜入缅甸体验刺激生活和寻找发迹机会,并加入彭家声领导的同盟军。我在昆明联络上屈春晖并成为朋友,但看来我们怀着各自议程:我希望通过屈的介绍,能进入果敢见到彭家声;而屈则希望通过我的联络网,能在湄公河流域国家发展他的商业计划。

当我与妻分享我的计划后,她在灵里有个强烈感觉,即在果敢事工上不宜与非信徒合作。就这样,我放弃了与屈合作,结果一直等到五年后才通过一位RCMI同工卫景堂的安排,在2003年3 月由镇康白岩村的农民运送我们潜入果敢,那是个充满刺激和成就感的旅程(文章见5月10日副刊“勇闯掸邦罂粟地一”)。

安排我们见彭家声的何峰。

第二次進果敢

趁邊防換班偷渡

在4个月后,我收到何峰在7月23日写来的信说:“陈老师你也亲临视察过这里的百姓生活,彭主席也多次询问过我,陈老师回去后有没有联系。我说有,并且2003年底时会再来。彭主席说,都是中国根,应该是值得信任的……的确,我每年在这里要遇到多少国内国际的知名记者,开口就是问彭主席准备拿出多少钱(作为稿费)……故此主席对陈老师的印象还特别深……”就那样,我与妻开始筹备进入果敢。

在2003年10月23日那天,我和妻子来到南伞,何峰说他可以帮助我们通过合法的途径过境。何峰是那位在3月时引领我们去见彭主席的果敢官员。

新近装修的南伞关卡是个中国式的拱门结构,当地人称之“国门”。南伞国门属州级关卡,即只允许中国和缅甸国民使用。南伞国门看来常挤满进进出出的人,但许多拥有合法身份的边民还是选择走“小路”,以省付关卡费。当然,通缉犯及其他不便露面人士总是远离国门的。

那天雁虹和我在南伞苦等了9个小时,直到下午5点钟才欣慰地看到杨鸿昌和她的未婚妻杨彩的出现。他们是受何峰指示来接我们,只是完全没交代为何用了整天的时间才抵步。他俩建议我们在关卡时宣称自己是中国国民,只是忘了携带身份证在身。

我们都觉得这方法不可行,而雁虹认为应走小路入境。当时快到傍晚6点钟,正是边防人员换班吃饭的时间,有整30分钟没人在国门两翼站岗,正是偷渡良辰!

鸿昌和杨彩也同意我们的决定,并建议替我们拿背包先过关卡,以减轻我们走小路的不便。没背包走小路肯定容易得多,我们只需小心翼翼地沿着墙下的一条湿透泥路上奔跑到中缅国界线;跳过一条小溪,挤过一排铁丝网,再爬上一道滑溜溜的泥坡就行了。最终,我俩身体沾满汗水泥巴但十分兴奋地看到鸿昌和女友揹着我们的背包迎面而来。

在边镇过境等了9小时。

外国人禁止出入南伞国门。

彭家声(中)接受耶稣后的合照。

帶領各人禱告

接受耶穌的救贖

在缅甸的关卡旁,我们叫了一部车载送我们四人到30分钟车程外的老街镇上。杨鸿昌在果敢公安局上班,是何峰的同事。看来杨听命于何峰,也在编务上协助何峰搞一本果敢画报期刊。杨彩从云南龙陵来到满街是赌场的老街,在其中一家当牌手。她与何峰夫妇同住,那是一间店屋楼上的单位。为了方便,我和妻子投宿靠近他们住处的一间小客栈。

过后的那几天事情快速演变。首先在10月25日中午一点时,我们带领何峰做了认罪祷告,接受耶稣救恩。当天晚上,雁虹也向何峰的妻子李凤传福音,并带领她做了认罪接受耶稣的祷告。我们也向杨彩传福音,只是她没做抉择祷告。但是在第二天杨鸿昌告诉我们,杨彩其实有意思要接受耶稣的救恩。杨鸿昌是在26日傍晚告诉我们关于杨彩的心愿,也就是在他引领我们走小路返回南伞的那段时间。那是一段穿越丛林走过包谷园的两个小时路程,也给了杨鸿昌听福音的机会。送我们到了南伞在离开前,杨鸿昌祷告认罪接受了耶稣的救赎。虽然那段小路走得蛮辛苦,但那天这一连串的收获给了我们很多的鼓励,而最大的鼓励是在当天早上,彭家声主席在下属面前,也接受耶稣做他的救主。

老街汽油站,车不多。

會面彭家聲 他關心百姓溫飽

在10月26日早上9时55分我们与何峰来到彭家声的官邸,他出来时精神还不错的。他身穿长袖白恤衫,下身围着紫色格子的缅甸基隆,习惯性地坐在与所有人保持一段距离的椅上,背靠墙,面向着庭院的树木花草。我们的后面有一名腰部挂短枪的年轻同盟军士兵,彭家声的右边静静坐着几位穿着盖过腰部的短袖上衣,肯定也是带枪的贴身保卫。

我们先来一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然后我以新闻工作者的情怀与彭家声谈论了果敢的政治、经济和民生近况。听他滔滔不绝的对答就知道他关心的课题:老百姓的温饱、替代种植计划 (“政府免费分发给烟农的树苗任由枯干,种籽当粮食吃掉”)、特区财务困境(“政府税收减半”)、缺乏外资(“果敢缺乏一条把制成品输出的对外通道”)、缅甸政势(“军政府不得人心,但不会放弃权力”)。

来到雁虹说话时间,她就很直接地与主席谈起耶稣。在他们一来一往的谈话里,我多次看到彭家声点头表示认同,而雁虹是在引导彭家声让他看到接受耶稣的救恩对他本人和果敢人民都是最好的祝福。

直至今日我还感到惊讶,圣灵在软化人心所施行的大能。彭家声竟然同意雁虹的邀请,跟随她开口承认本身的罪,说出接受耶稣作他个人救主的祷告。

像彭家声这等人,能在下属面前说出如此谦卑的祷告,是不可想像的。

老街孤儿院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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