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與兒並肩戰病魔 為母則強 唯一選擇

特約報導 +攝影\伊方

文人墨客老常愛引用“為母則強”,來定位陞格為母親後的女性,彷彿弱女子一旦走馬上任,自動練就鐵人三項的神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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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這四粒字是褒不是貶,可是這如何來總括“母親”這頂皇冠上的重量?

而多強則為之強?

維持在不露出踩在崩潰點上?

女人在成為一名母親前,大致都沒在課堂上學習過“如何成為一個堅強不屈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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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僅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不從婆婆母親姨媽姑姐等的後援部隊經驗學。有時候,也沒人教沒榜樣可學,只能像新手上路,邊手忙腳亂摸索,邊自個兒一路從錯誤中,慢慢摸着石頭過河。

更多時候,彷彿是天性使然,僅是順從着出自內心的,一種母性本能的天職呼喚。

Jane,大概是屬於後者那類群。

老三(右)癲癇病發時正值SPM大考前夕,Jane這個媽媽為孩子的病和前途憂心不已,如今撥雲見日,對於自己所經歷過的種種,她沒有絲毫抱怨。

Jane的人生旅途可謂一路顛簸崎嶇。

在Jane還未及上中學之齡,未來得及跟母親累積更多親密接觸,甚至獲取收集足夠記憶,母親卻在生下最小妹妹未滿月時,驟然而逝。

不過,長大結婚生孩子,這種人生一條龍追逐幸福的作業,仍在適當的年齡,如約而至,她都一一完成了。

儘管世事難料,可就在一個如常繁忙的上班日,Jane突接到學校打來的一通電話,謂她家的老三癲癇症發作。她避免不了有被五雷轟頂之感。

她驚慌失措地趕往學校,即使知道孩子的祖母曾患此症,但還是萬萬接受不來,孩子居然得到這個壞基因的遺傳。

至此,她根本來不及平撫心緒或多想,即展開了帶着孩子與這個病魔的惡戰之途。

“細想起來,引爆這個壞基因的病灶,儘管有各種各樣的因素,不過內在壓力,肯定是其中一環。”Jane說,因為當時年僅17歲的老三,病發的第二天,即是高中SPM的大考了。

那時她附屬機構的醫藥保險福利十分完善,孩子的一切治療皆有保障。可惜,這個福利僅保到孩子成年為止。換句話說,一旦18歲後即要自己執生了。

所以仍在受保期間,Jane帶着這個孩子,可謂奔遍了各大著名私人醫院。可是,不同的醫生給出的答案,幾乎都大同小異:只能吃藥控制,別無選擇。

腦部有腫瘤

翌年,就在老三無法獲得私人醫院的治療後,Jane只好帶着他轉往公家醫院求助。就在此時,上天對他們母子許是憐憫,適逢馬大醫院有一組醫生剛從美國深造回來,而且是研究這方面病症的。

經過一系列的精密追蹤和檢驗,他們發現老三腦部有顆腫瘤,只要切除這個病灶,有根治的可能性。

“我左思右想,彼時的老三正在唸着學院,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就影響到他的學業了。”

於是,不得不推遲動手術的日期。這一推,就是4年後。而在這段期間,老三的癲癇症,幾乎每週會發作兩三次。發作時,全身強直陣攣性發作,甚至意識喪失、雙側肢體強直,然後緊跟肢體的陣攣。

老三能做的,僅是在喪失意識之前,把手帕塞進嘴巴防止自己咬到舌頭。

4年時光逝去,老三終於畢業了,也是準備動手術的時刻。

不意,Jane說:“這才是真正磨難的黑暗期開端。手術後的老三,不僅失去了語言的本能,甚至右邊手的‘掌握權’也失控了。”

一個大好青年,不但有口難言,甚至無法自由掌握自己的手。

在這裡需要打個岔,事實上,上天對Jane的磨難和考驗,不僅僅是老三這一關。

兒患白血病

砸鍋賣鐵也得治

在老三出事後的隔年,Jane家的老二,也是突發性的,被診斷出患上白血病。

“那時老二剛畢業,且在一家電腦科技公司才上班幾個月。一日上班時,他突打電話跟我說,他的眼睛看東西變得模糊不清。”

當下做母親的也沒多想,就以為是近視還是什麼的,遂領着他到敦胡先翁眼科醫院掛號候診。然而,眼科醫生卻檢驗不出他眼睛有任何毛病。

兒子一直在投訴眼睛看不清,而醫生又表示沒問題,Jane很是煩惱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一日跟朋友提起,朋友一聽則說她有眼疾老毛病,一直都是到吉隆坡中央醫院的眼科部治療,收費便宜醫療到位。

聽此一說,這種時刻死馬也要當活馬醫,Jane就領着老二轉碼頭到中央醫院求醫。“醫生一驗之下,發現他的病情非同凡響,一組醫生開了個閉門會議後,判斷出這是由白血病引發的惡疾。”

這也是他們首次,看到白血球反噬影響到視線的病例。

這時老二的白血球值,已高危到亮紅燈的水平,必須馬上住院,並進行如洗腎那種血液透析療法,以搶救他的眼睛。

“老二的眼睛是搶救過來了,而且目前已有藥物可治療並控制病情。”

關鍵是那種先進藥物,彼時一顆要價近400令吉。合計起來,一個月大概是一萬多令吉(在大疫情期間價格甚至一度翻倍)。

而且,這是續命錢,老二從此一輩子得依靠這藥物來控制病情。

無助的Jane,越想越悲催,就算砸鍋賣鐵自己也緩不過來,該怎麼辦?

適逢教會中有一醫師,獲知此事即通知她週一帶上兒子,前往他附屬的政府醫院去掛診。Jane不敢抱任何希望,因教友是兒科醫生,老二已是二十多歲的成人,怎可能幫得到他呢?

路人有句老生常談的說法:上天關了一扇門,必定會打開一扇窗。

原來此教友是位地位和名聲顯赫的醫生,經過他的穿針引線,老二不但在中央醫院得到相關部門的妥善治療,甚至藥物費全免。

咬緊牙關撐下去

免兒子失依靠

兩個青少年的兒子,相隔一年分別倏然得了重病,在長達十多年的驚濤駭浪求醫路途上,真是時刻面遇風雨閃電打雷不斷。

可身為媽媽的Jane,只能硬着頭皮接受這個現實。“我沒有時間質疑人生,或去怨天尤人,甚至沒時間去考慮放棄這念頭。”而Jane這一路走來,皆與兒子們並肩作戰。

身為虔誠教徒的她,不忘每晚向神祈禱,希望祂給她的所有經歷,不管是怎麼樣的磨難考驗,皆是在她可承受得起的程度上。

在經歷這種種淬煉之際,唯一支撐着Jane的,也沒別的,僅是身為“母親”這個角色。

她從沒期許世間真有時間機器,可以回到過去;亦沒盼望母親這頂皇冠上釀着“偉大”這顆珠寶。

她唯一知道的是,“倘若自己先倒下,孩子恐怕真的失去最後的依靠了。”僅是想到這點,做母親的她豈能不咬緊牙關,就算把牙齒咬斷了,也只能硬吞下當補鈣地繼續挺住。

如今兩個兒子都分別大步跨過了健康上的大坑道,過着與常人無異的生活。

特別是老三,因癲癇疾病的緣故,更因手術後的後遺症,不能再學以致用,而徹底改變了整個人生。在跌跌撞撞的謀生過程中,不但發掘到自己對廚藝的天份,更在樂趣中,真正找到融合了激情與工作的人生——他成了城中知名的酸種麵包大廚。

Jane自小失恃,因兩個兒子先後患病,她發揮“為母則剛”令人難以想像的意志力,走過坎途。

走過坎途

兒子特別體貼媽媽

撥雲見日,經過了與兒子肩並肩抗戰病魔時期,曾經在青春期叛逆得令她以淚洗面的兒子們,如今對她這個媽媽特別感激和體貼。

Jane說,現在想起這一切,依然感覺很像在做夢。

對於自己所經歷過的種種,她不但沒有絲毫抱怨,且十分感恩其豐沛了自己的人生。

“我感恩卅多歲時與神結緣,乃至成了自己的救贖和靠山,也體會到人間處處有愛和溫情,而善良的貴人一直沒缺席。”

所有的一切,都是神最好的安排——她是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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