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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觀】王儲

在英資公司總共只逗留了十五個月的菜鳥OL,當然沒有機會知道誰是馬哥達背後的推手,但至少表面上的那位,卻是另一名鬼見愁,不僅只他不可觸的,連他的手下亦不可觸的,就連問多句話也不許。

進入八十年代後,工作忙碌的OL不再是菜鳥,本身已經自顧不暇,不知怎的就沒有再聯絡善良阿姨;而阿姨大概亦家事公事兩頭燒,逐漸就音訊斷絕,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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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若仍健在,今日應該八十好幾了。真可怕,大家就這樣過了幾十年。

在2018年11月前,OL每日上下班必經過前英資公司的美麗紅磚外牆四層高辦公樓,仍不時會下意識地想起她,以及她曾經對自己的好。

但一切俱成緬懷。因為連英資公司那種曾經左征右伐的洋行,早已經被“馬來西亞製造”吞併,連湯渣都不剩,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下發生。

八十年代OL最常去的一個地方,便是與英資公司只隔着一條街的217路,路口那片佔地頗廣的友聯出版社廠房,才是OL心目中的聖地,自1963年會在學校買《學生周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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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前僱主遷來離聖地只有幾十步之遙的初期時間,菜鳥OL不禁會奢想:“如果自己熬得住粉紅男的霸凌,一直沉住氣留到今天,個人的命運肯定會改寫不說,與友聯那些可敬可親的人,也應該有更密切的互動吧?”

但既成歷史的事實已不可逆改,於是從菜鳥OL一直銳變成中鳥的OL,只能偶爾感嘆命運安排的玄妙:自己在接下來的四十多年的上下班路途中,總無可避免地與兩段“前度”擦肩而過。

不苟言笑鬼見愁

這樣就到了九十年代的OL,更為無暇顧及切身以外的事物,因為1990年8月方從波士頓飛來此國成為新移民的RM,儼然成了老爺子的既定接班人。此後單是看顧陰晴不定小少爺的喜怒哀樂,更是分分鐘需打醒十二個精神才能應對。

即使如此之忙,每早途經215路口的OL,還是漸漸注意到面向鄧普勒路的英資公司貨倉招牌,已換上另一家名為“王儲”名號的公司。

遠在1974年當菜鳥OL初進入英資公司時,她已知道這家王儲公司的存在,因為善良阿姨看到某些單據時,會告訴她這是“馬哥達”或是“馬可尼”的。“馬哥達”是“王儲” 的馬來讀音,而“馬可尼”則是英資公司在世界各地專攻電子儀器市場的子公司。

既能以“王儲”此一讓人敬畏之字眼為公司名字,這家神秘的企業該是具有相當份量吧?

在英資公司總共只逗留了十五個月的菜鳥OL,當然沒有機會知道誰是馬哥達背後的推手,但至少表面上的那位,卻是另一名鬼見愁,不僅只他不可觸的,連他的手下亦不可觸的,就連問多句話也不許。

那時菜鳥OL在英資公司已工作了半年有多,一日發現某份採購單有些疑問需要釐清,便上三樓找電子儀器部的工程師姆魯甘問問他曉不曉得。

不巧姆魯甘正和他的直繫上司史尼根在一起,聽到菜鳥OL問姆魯甘有關採購單的問題,立即厲聲喝道:“為什麼你跑來這裡問Murugan?你自己不會是你的事!”

菜鳥OL被這名向來以不苟言笑嚴厲無比聞名的鬼見愁德國人嚇窒,但不知自己到底錯在何處,只好說了句對不起便趕快開溜。但她在那幾秒鐘的時間內,也望向一臉錯愕的姆魯甘,年輕的圓臉上掛着黑框近視眼鏡,眼神裏帶着幾分同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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