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13歲到獅城當童工 OnoKang流浪各國 自學藝術樂器

經常自嘲不務正業的Ono Kang,在年屆四十之際舉辦了個人首場裝置藝術展“Chuan Kui”。表面看似風光,但他原來在12歲那年就失學,且為了追求自由而離家在外當童工,不曾接觸系統化的藝術教育,而他對藝術的美感皆源於他流浪世界各地時所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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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因為年幼時便離開檳城,讓他對檳城景物更是多了一份眷戀感。他尤其喜愛舊物,經常回收別人眼中的廢棄物,並將它們收藏在自己所租貸的倉庫中。他不忍舊物只剩下被丟棄、銷毀的命運,因此逐一把舊物改造成藝術品,希望藉此延續舊物的生命。

 今年4月,他在興巴士車站舉辦的展覽裡所展示的作品,皆是他採用舊物改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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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Ono Kang回收廢物的倉庫的門外望內看,其實難以將之與藝術聯想在一起,皆因所有舊物被擺放得雜亂無章,看起來更像是垃圾回收站。但走入倉庫後才會發現,裡面亂中有序,一些經已改造好的藝術品零零散散放在倉庫內,就連天花板與樓梯都擺滿各種舊物。

 在檳城出生的Ono,幼時不喜讀書,成績也在倒數位置,12歲那年,他更因為被校方認為是壞孩子而命他休學,使得他提早離開校園生活,並比同齡孩子更早踏入社會學府。

 13歲那年,他隻身前往柔佛與新加坡當工地童工,一面儲蓄旅費,一面吸收生活知識。他雖不擅中英文書寫,但卻在流浪世界各地時,學得一口流利英語與福建話。

 基於教育程度有限,他無法順利閱讀書籍,自然也無法在書中獲取知識。然而,藝術與音樂取代了書籍的位置,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喜歡思考人生哲學,而藝術創作與音樂則代替文字,成了他與社會交流的主要媒介。他笑說,雖然他在校園失意,但他卻是社會上最幸運的人。

16歲學刺青回檳開店

 “在我那個年代,成績差的學生總會被人說是懶惰。我被踢出校園後,對於學習也喪失了自信心,總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所以我跑去當童工存錢,然後到世界各地流浪,16歲那年,我還跑到曼谷學習刺青,後來還曾返回檳城開辦一間刺青店。”

 兩年後,他關閉刺青店再次到處流浪,並輾轉在澳洲與歐洲流浪多年,直至近年才回國。流浪於他而言,更像是一場尋找自我的旅程,他沒有目的地,只是依靠雙腿與腳車,且曾從西班牙巴塞羅納騎腳車前往法國。

 對他來說,人生本就充滿許多未知數,當事業攀上高峰時,他非但不會眷戀,反而是跨出舒適圈,前往陌生國度面對新挑戰。

“我的計劃就是從不計劃自己的未來人生。好像這一次展覽,也是受到興巴士車站的業主陳先生的鼓勵,我才決定把這些作品展示出來。我也不知道我何時還會離開檳城,但我總會有一天再次出走。”

他的展覽是以福建話“Chuan Kui”來命名,意即華語的呼吸或喘氣,目的是為了牢記自己作為檳城福建人的身份。常言道,活着靠的是一口氣,而他的這口氣連接着父母、妻兒與朋友,並嘗試將其中蘊含的記憶具象化成裝置藝術。

 “當我們深呼吸時,內心會莫名感到平靜。打從我們出生開始便懂得呼吸,而我嘗試將這些呼吸定格,變成我敘述故事的媒介之一,並且分享自己所感受到的人事物。我希望觀眾可以通過我的創作,尋找屬於他們呼吸的故事並從中獲得平靜。”

回收舊物免被丟棄

七十年代末出生於檳城的Ono說,那個年代,喬治市尚未入遺,社會氛圍也不似如今般時時強調古蹟建築之美。

 由於他在青少年時期便離開檳城,所以,心裡時時眷戀着當時的景物。而他尤其鍾愛五十年代的人事物,並認為當時的藝術氛圍最為濃厚,每每聽到那個時代的音樂時,腦海總不自覺刻劃出當代的繁榮景象。

 “因為我們永遠無法回到過去,所以只能不停的懷念。”

 結束歐洲流浪返回檳城後,他發現家鄉變化巨大,許多古蹟建築被翻新,老舊事物漸漸退出人們視野。於是,他開始像個回收商般四處尋找舊物,偶爾撿取被丟棄路旁的舊物,但更多時候是花錢向人購買。

 “我並非有錢人,但是我享受花錢,反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他說,他最初是希望保存舊物,皆因每一件舊物都集合了幾代人的心血完成,因此,他不願這些舊物就這樣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後來,舊物越積越多,與其只是收在倉庫內,倒不如嘗試改造它們,以延續舊物的生命。

 “人的生命總有限,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但若有一天我死了之後,這些舊物至少還有一個倉庫可以棲身。”

文字是一把魔法鑰匙

Ono Kang的個人展的宣傳單,除了封面印有展覽品的照片,其餘都以純文字替代。

 由於幼時失學,Ono並不擅長中英文書寫,但他對文字卻有着極深的眷戀,因此,他決定以純文字作為宣傳單的首要元素,這也是為彌補他因失學而無法順利閱讀的遺憾。

 “我希望觀眾可以先閱讀宣傳單上的作品的故事,之後再參觀我的作品。我覺得,文字是一把魔法鑰匙,觀眾只有先讀完這些故事再一一指認作品,才能找到我想表達的思想。”

 雖然自幼失學,但他從未想過再入學府繼續學業。真性情的他,不喜歡學府內的繁文縟節,反而喜愛從社會生活中實踐學習的技能。他自嘲不受管束,自然也無法成為打工一族,更多時候,他反而是打着零工,經常更換工作。

 “每次向人介紹我的職業時,我總會說自己不務正業。”

返回檳城感到平靜

曾在許多國家流浪,甚至在澳洲獲得永久居留權的Ono,最終仍然決定返回檳城。對他來說,檳城不僅僅是家鄉,而是一處人情味濃厚的地方,且是讓他可以感受到平靜的地方。

 “在其他國度裡,人們都忙着賺錢和生活,人和人之間並無過多的交集。但檳城不一樣,我花個幾令吉就可以購買一碟雲吞麵,和朋友坐在路邊攤聊天。類似的情景,其實很難在其他國家見到。”

 今年5月9日,馬來西亞經歷了建國以來的首次政權交替,而他也在這次大選中投下手中一票。對他這個老檳城來說,他希望大馬可以更加重視藝術氛圍。

 “檳城並不缺乏藝術人才,然而,社會與人民並不關注藝術的發展,同時,本地也缺乏發表作品的空間,藝術家自然也無法永續的發展。要如何培養與留住藝術人才,這是有待執政黨去商榷的問題。”

玩樂可激發孩子創造力

自從喬治市入遺後,檳城的裝置藝術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但對Ono來說,類似的作品與畫作的數量與外國相比,可說是仍舊處於劣勢,皆因裝置藝術極為佔用空間,而檳城並無足夠空間擺放太多的裝置藝術。

 “我有一項作品叫做《父母的呼吸》,我是希望將這作品賣出後,把所獲得的收入捐獻給孤兒院。我從不理解沒有父母的感受,但我始終覺得應該為這些孤兒做一些事情。既然我有機會開展覽,我便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幫助這些弱勢群體。我覺得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便決定去做。”

 在另一項作品《餵!盲眼牛》中,他在一架電視機裡擺滿玩具,目的是為了記錄失學的過去。

 他說,現代人過於注重孩子的成績而忽視他們的創造力。雖然他幼時失學,但他仍舊能憑藉着興趣學習藝術創作和樂器。

 “玩樂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教育方式,孩子可以從玩樂中激發創造力。”雖然幼時就失學,但他卻認為自己非常幸運,因為失去了讀書的機會,卻讓他可以更加專注在藝術與樂器上。“每件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就看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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