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背負傳播病毒原罪 蝙蝠平衡生態有功

新冠病毒疫情爆發後,一些專家把新冠病毒的傳播源頭指向晝伏夜出的蝙蝠,頓時引起各界關注,

專家們紛紛對其習性、食物鏈及棲息處等進行研究,更增加世人對牠的恐懼與厭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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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人們對蝙蝠的瞭解就局限於牠們是「大自然活體病毒庫」(身攜兩百多種病毒),

究其實其貌不揚的蝙蝠一直以來對維護生態系統貢獻良多,

但基於人類對牠認識不深,許多蝙蝠慘遭無情殺害。

自古代至現代,蝙蝠這個形象一直是中國人的傳統吉祥物,但一場疫情把蝙蝠推上了風口浪尖──被指有可能就是新冠病毒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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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來西亞,專門研究蝙蝠這種物種的專家不多,而於檳城理大任職生物科學系教授的努魯愛因是其中一人。她在進行一項民調後發現,僅有三分之一的檳城人對蝙蝠具有基本認識,其餘者對蝙蝠不但缺乏認識且存有偏見。

她在接受《光明日報》專訪時指出,大部分國人都缺乏蝙蝠保育意識,尤其在新冠病毒爆發後,更加深了人們對牠的恐懼和敵視。

被人們厭惡的蝙蝠,其實在自然生態平衡上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有的蝙蝠以昆蟲為食,是捕殺害蟲的能手。努魯愛因說:“牠們也是自然界的播種者,當牠們食果喝蜜時,身上的絨毛便會沾到花粉,牠們在繼續覓食時會將種子或是花粉撒落在飛過的地方,好比說臭豆、榴槤、芒果、香蕉等,都是依靠蝙蝠傳播花粉的。”此外,蝙蝠的排泄物是很好的肥料。

保育工作不能鬆懈

努魯愛因說,目前蝙蝠在物種生存現狀等級還處於無危狀態,但基於人類對蝙蝠的偏見及大肆進行捕殺,加上自然生態的破壞造成牠們棲息地減少,數量也日益減少。

正因蝙蝠對自然生態很重要,所以牠的保育工作也就不能鬆懈,目前也並沒科學證明,把食果類蝙蝠數量減少有助於增加農作物的收成數量。

“有一些國家比如東非的烏干達和秘魯等國家,在近年來選擇性的去滅殺蝙蝠,但對於疾病的傳播與控制並沒有獲得良好的成果。”

短耳犬蝠會用寬闊的棕櫚葉搭帳篷作巢穴,是食果蝙蝠。

重啟保育單位 致力教育活動

努魯愛因說,不是每一種蝙蝠都棲息在森林裡,一些品種如短耳犬蝠和黑鬚墓蝠就會棲息在市區。由於人們不瞭解蝙蝠的生活習性,當他們在住家看到蝙蝠時就會覺得非常緊張和害怕。

“我們常接到民眾來電要求幫忙趕走蝙蝠,通常我們會把蝙蝠引到蝙蝠箱內,但此過程需幾週甚至幾個月時間,因為蝙蝠需要慢慢適應和接納蝙蝠箱。”

努魯愛因指出,蝙蝠保育早年在檳城並不盛行,因此在2001年8月5日,她和同事決定重啟馬來西亞蝙蝠保育和研究單位(Malaysian Bat Conservation Research Unit,簡稱MBCRU),除致力於研究蝙蝠,也進行更多的蝙蝠保育活動。

“我和我的團隊在進行升旗山BioBlitz 2017探險活動時集合了一群科學家和學生,對森林和城市的蝙蝠種類進行了研究。”

她說,新冠病毒疫情爆發前她和團隊舉辦了許多小型教育活動,參與者有理大生和檳城植物園之友團隊(Friends of Botanical Gardens)的隊員。

她指出,疫情期間他們把教育活動轉移到線上,她希望待克服疫情後,團隊能繼續在夜間探索蝙蝠,展開更深入的研究工作。

黑鬚墓蝠可以在檳城的洞穴或樓宇中找到,是食蟲蝙蝠。

冕蹄蝠是檳城的大型食蟲蝙蝠,會等待行動緩慢的昆蟲靠近牠們時再獵食。

斑翅果蝠是馬來西亞體型最小的食果蝙蝠。

不同習性種類 外觀構造有別

努魯愛因回想起自己與蝙蝠的第一次相遇時笑說:“我和多數人一樣,對蝙蝠的印象是牠長相兇惡,還有一對會吸人血的獠牙。”當時她以為森林裡的蝙蝠是吸血鬼的化身,像萬聖節的吸血蝙蝠那般可怕。

後來努魯愛因因朋友在期末作業中需要捕捉蝙蝠觀察,她就硬著頭皮去幫忙。“那是我第一次觸摸蝙蝠,仔細觀察後發現牠們並不會很可怕,反而很可愛!牠的臉龐就像一隻小狗,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我捉到的是一隻短耳犬蝠。”

有了這一次的接觸,努魯愛因開始搜尋有關蝙蝠的資料,得知全世界共有1420種類的蝙蝠,其中嗜血的只有3種,主要分佈在美國。“馬來西亞有138種蝙蝠,都是以昆蟲或果實為食。”

她說:“通常人們只是看到一隻黑色身影在黑夜中飛過,卻不知道蝙蝠的種類有很多。其中在檳島就有25種品種,威省則有40種。”

她說,若以牠們的食物作分類,蝙蝠可分為4類,即食果(果實和蜂蜜)、食蟲(各種昆蟲)、食肉(青蛙和小魚等)和嗜血,但嗜血蝙蝠也從不吸人類的血。

“果蝠是用視覺和嗅覺尋找果實,因此會有大眼睛和普通的耳鼻;食蟲類蝙蝠則用迴聲定位捕食昆蟲,因此牠們的眼睛很小,有特殊的鼻葉和大耳朵接收聲波。這類蝙蝠也會用彈擊舌頭的方式發出喀達喀達聲響,有些則會用喉嚨發聲。”

中菊頭蝠棲息在原始森林和次森林中,是檳城可以找到的食蟲蝙蝠。

 

目睹蝙蝠產子 難忘又感動

蝙蝠雖然會飛,有跟鳥類一樣的翅膀,但牠卻不是鳥類。

“牠和人類一樣,是哺乳動物。”努魯愛因說蝙蝠和鳥類只有能飛的共同點,但身體結構完全不同,如不像鳥那樣有喙、有齒、有毛,而且,蝙蝠是胎生的哺乳動物。

“論起關係,蝙蝠和人的關係比鳥更近。蝙蝠的飛翼和人類(靈長類)的手臂由同一個祖先進化而來,屬於同源結構,只是蝙蝠為了飛行,在五指間進化出皮質翼膜,並擁有可伸長的指骨。”

努魯愛因指出,她在10年前作實地考察時,曾親眼目睹蝙蝠產子。

“蝙蝠長年倒掛,產子時也不例外。生產時蝙蝠媽媽會賣力地爬行再用拇指的爪牢牢勾住樹枝。開始分娩時牠會捲縮後腿和尾巴,避免寶寶墜地。

“小蝙蝠一出生就會爬到蝙蝠媽媽身上吸奶,足足一個小時半後小蝙蝠才趴在母親身上,隨後蝙蝠媽媽會攜著小蝙蝠飛入森林,準備展開奇幻的新生命之旅。”

努魯愛因說,為了延續下一代,任何生物都會在懷孕時儲備體力,而蝙蝠除了產子時會耗費力氣,育兒時也需消耗大量的體力。

“蝙蝠媽媽需在月黑風高之夜攜著寶寶在森林裡覓食,還需時刻警剔,這也會消耗大量體能。”

她指出,每個生命都來之不易,能夠見證生命的誕生對她來說是難忘又感動的,也讓她更欽佩和珍惜大自然中的各種生物。

馬來犬吻蝠和短耳犬蝠外表相似,但可以從身形和牙齒構造辨別。

從帶福變不祥 始於人類偏見

野生蝙蝠不愛與人類接觸,努魯愛因說,反而是人類對牠們展開獵殺和捕食,才會引發病毒感染。

讓努魯愛因大為痛心的是,一些人會在住家附近置放捕網,當蝙蝠被網纏住後就會慘遭太陽活生生曬乾或被群蟻咬死。

“一些農夫也會用煙火將蝙蝠驅趕出巢穴,最過分的是一些人會特地到蝙蝠洞穴內放網捕蝙蝠,然後‘連網帶蝠’丟到別處讓牠們自生自滅。”

努魯愛因說,除了攜帶病毒之說,蝙蝠在西方文化影響下,也從東方的“帶福”變成惡名昭彰的不祥之物,但這些都是人類的偏見。

努魯愛因在理大舉辦的小型教育活動,旨在提倡蝙蝠保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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