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也是一種真情實錄

杜忠全學弟出版了一本叫《老檳城．老生活》的專著，我還來不及琢磨探個究竟，卻已墜入了懷舊的氛圍中，檳城真的適合養老嗎？循前人的腳步，我們也一步步的邁向山高海闊，愈走愈遠，看舊日的美好時光逐步消散了。我們當然也曾“鐵齒”，不認老，怎麼對鏡竟也藏不住的白髮華霜，不能再倚老賣老了，年輕人根本不吃這套，就讓每個人循自己的腳步去回味吧！

我仿佛也不曾離開過這陳舊的喬治市，這古老的街區，但這麼多年來，它早已坍塌了，一點一滴的逐步瓦解，因為我們阻礙不了文明科技的發展，說是經濟宏觀讓世界接軌，但為什麼每個人念的都是舊日美好時光。為什麼不珍惜當下，55歲該退休了，生活該何去何從，不退又將如何突圍，我們還講究敬老尊賢嗎？我們還在乎人情味嗎？雜貨鋪還有人賒賬嗎？茶室後台還有人在搓麻將嗎？買的字花有沒有中過獎？這些、那些都是真情實錄。我漸漸的也在日正當中品嘗老的滋味。居住檳城老城區，眼看歲月山河，我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憑吊，在城市終老，如果身邊沒有幾個錢防身，那是何等的寂寞不堪哪！

這幾年我經歷了生命的常態，結婚生子，漸漸也悟道了。跟前輩的腳步從身後背影望去，也知道老的秘訣何在，不過是豁達兩個字。錢多錢少低調處之，最重要還是智慧應用，生死由命啊。

我們有幸度過這婉轉而倉頡的時代，這才發覺這種種人世間的美好和質樸的生活，快不快樂，幸不幸福並不因為貧窮而存在，而是因為處世和態度，而是因為美好和向往，還有崇尚的人性光輝。檳城的舊日已經淪落了，就像戲班歌台的遣散，但我們依舊在承傳，在印證著人情味這東西，還有人在傳敘在寫書，還有人在維護文化古蹟，這就是檳城值得驕傲的地方。

或許也是學弟出版《老檳城．老生活》的原委，我們原本不是太老，就因為這難得的體驗和經歷所產生的共鳴，就像南洋的第二代血液裡流傳的娘惹文化綺麗的倩影，老人家活像殖民時代那樣飄泊西方人文色彩以及紳士風度，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傳奇。碼頭、渡輪、遠去的華洋雜處和東印度公司，這是歷史承載的輝煌歲月。

或許年輕人再也不感興趣這些，但我們還在孜孜不倦地口述流傳，傳統再也四不像了。傳統難道只能墨守成規等待被淘汰嗎？老檳城說的許是一種流動的風景，文化抵御潮流，古董玩意要如何創新？價值觀是每個人的教育咫尺，就像必需品和供應站，全憑自我的需索，就像互聯網絡的誕生，再也沒有道德界線，只有心中的欲求，讓全世界跟你一起輪轉。回憶有時候蠻尷尬的，愈發顯得老態龍鐘，這就是老生活嗎？抑或老來的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戀棧時光，一種溫潤園容，一種懷舊氛圍！

是的，我也在慢慢的一步步老化，尤其肉體機器的衰退故障。近期喜歡觀看從前邵氏的經典黃梅戲曲，看嚴俊、李麗華、趙雷、林黛、樂蒂、凌波的風華絕代，其中興衰自有一股纏綿意，加上數碼的色彩修復更覺起死回生了。最新台灣出版的DVD《民歌嘉年華．永遠的未央歌》也讓我感覺欣喜若狂，雖然民歌手都成了老歌手，但他們感動的聲音不負時代記憶，讓我們那一群不惑之眾從容不迫的迎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