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得食‧飯桶愛

馬來貴公子的婚禮晚宴豪華程度超出我們庶民想像，雖選擇在家宅設宴，排場卻遠遠超越五星酒店，不只自家裝飾得金碧輝煌，還把整條已封鎖的街道罩在閃閃發亮的銀色蒙古包下。那晚適逢月圓之夕，一輪明月高懸上空，梳邦市郊空氣乾淨清新，正是天造地設廣宴親朋戚友的結婚佳日。

與我同來的老友珊霞說，回曆年的最後一個月圓日是最吉祥的花月佳期，偏偏就讓這對異族聯姻的新人遇上了，運氣好得讓人羨慕。我們兩名媽庂與主家寒暄過後，最重要的任務還是醫肚為先。珊霞一見到長桌上擺了一桌的DIY椰漿飯配料，便嚷嚷先吃為快。待看到大飯桶裡那一桶白雪之白的長粳米飯，兩人齊齊大呼小叫起來：“哎喲！是Basmati呀！”

雖然吃了幾十年老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煮得這麼齊頭整耳的印度長粳巴士馬帝米飯。只見飯桶裡每粒（應該稱“根”才貼切）白飯都長度均勻，至少有十公分那麼長，漂亮可愛如纖細的白玉釵，即使舀入盤裡也鬆散如干燥的椰絲。煮飯的師傅不知是何方高手，煮出足夠數百名賓客吃的大鍋飯竟還保持此高超水準。

椰漿飯的配料簡單卻顯得精緻，例牌的炒花生米、水煮蛋、參巴固然不缺，連魷魚煮成的醬料也很不一樣，最精彩是生黃瓜保持干爽不出水，原來下了蛋黃碎拌開以吸干水分。

以前曾買過這種長粳米煮飯，但煮出來就是一飯，哪裡有這樣“生時同交歡，熟後各分散”條理分明的白玉釵。都怪這個求求其其的業餘煮婦過於簡陋，雖購買了好米卻煮得不得其法，難怪成品就只是一鍋軟飯。再要怪就是那些過於方便的電飯鍋，可憐《花樣年華》裡的周慕雲還要托情敵從日本帶一個回來，我只想到從此蘇麗珍和周慕雲兩家無飯焦可吃，殊不知他們也不可能吃到美若天仙的長粳米飯。

煮這個飯大概不能依靠那些只會用一陽指辦事的小朋友，因工序相當繁複。首先要將米洗得徹底乾淨將米漿盡除，然後泡水半個小時。接燒滾一鍋水，把已去水的米倒入再滾，加檸檬汁讓飯鬆散，若喜歡白飯帶鹹可加點鹽，過程中不停攪動以免粘鍋。米已成飯後將飯倒進濾鍋裡上下拋揚直至干身。巴斯馬帝米嬌貴得很，若不小心侍候便會斷裂成短粳飯，所以煮這米的煮飯婆並不好當。

豪氣干雲的主人家也同樣用長粳米煮成另一款香料黃油飯（Biryani）待客，配搭咖哩雞、仁當、香料炸雞、蔬菜咖哩同吃。我們兩名長粳米飯桶當然不會放過香上香的黃油飯，加了果仁和葡萄干同煮的飯齋吃已很美味，根本無需其他陪襯。驚喜的是芫荽等香料（Rempah）腌製炸雞鮮美多汁，完全推翻我向來對炸物的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