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报导+摄影•高宝丽 国人对剪纸这门中华艺术应不感陌生，每逢农历新年，更是剪纸大放异彩之机。对大马剪纸艺术大师林清福而言， 剪纸是中国的「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华人佳节喜庆的象征，剪的是红纸，但探索及表达的却是暗藏其内的深厚文化底蕴。 从初中二开始接触剪纸，一剪就是50个年头， 期间他上了大学、当人类灵魂工程师、成为国内着名男高音、声乐导师，剪纸却也始终不曾在生命中缺席。 「因为爱文化，爱民俗，爱节日，爱玩乐，所以才剪纸！」 步入林清福老师的工作室，被堆叠在桌面上的剪纸给震撼到，在近十款的乙巳蛇年剪纸作品中，有代表孝与爱的“蛇盘兔”、充满童趣的“蛇戏蛙”、圆鼓鼓眼睛肥嘟嘟身体的灵蛇、吐信的花蛇，甚至有吐出铜钱的音符蛇，好多蛇呀！ 这，完完全全实实在在体现他一贯强调的“传统+创意+诚意”；剪纸，本就是结合文化、艺术和创意的民俗传统，不应该是市面上轻易购得工业生产的塑料纸。 林清福在12年前也剪蛇，和今年的蛇相比较，乙巳蛇剪得更是活灵活现，同时加入各种不同元素，使得作品更加扎实及寓意深远。 “今年的蛇剪得复杂，但很开心，感觉自己在进步，无论在思想上或者是手艺上，我都比12年前精进不少。”他一脸雀跃的分享。 今年乙巳蛇特别有故事，尤其是大幅作品“蛇盘兔”更是寓意非凡。 “蛇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是含有剧毒的冷血动物，还很狡猾。但在东方文化中，蛇代表灵敏，警惕性高，具有柔韧度及聪明。很多人看蛇只是看表面，因为它的身体滑溜溜又会攻击人，所以人们会害怕。我的剪纸喜欢表现出生肖的独特性及美好一面，因此有了蛇盘兔这个创作。” 蛇盘兔辈辈富 根据资料，“蛇盘兔”说法最初流传于中国山西介休地区，当地的绵山是寒食文化的发源地。春秋之时，晋国有一个大臣叫介子推，跟随晋国公子重耳逃亡近20年，后来重耳成了晋文公，介子推带着母亲隐居绵山，晋文公四处寻找他，但介子推就是不愿出山，为了逼迫他出山，晋文公下令烧山，结果介子推和母亲被烧死在山上。 为了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在介子推被烧死的那天不许烧火，家家户户只能吃冷饭，这也是“寒食节”的来历。 为了纪念介子推，当地人就用面食捏成“蛇”和“兔子”的形状，“蛇”代表介子推的母亲，“兔子”代表介子推，《蛇盘兔》最初的意思就是介子推的母亲抱着孩子，用来表达孝道。 后来的演变就成了“蛇盘兔辈辈富”，“蛇盘兔必定富”等好意头的口诀，一直流传到现在。 别再说蛇有毒 林清福被故事感动受到启发，于是手起刀落，以红纸裁剪出心中的“孝”与“爱”，透过剪纸述说伟大故事，让蛇年洋溢“孝”与“爱”的氛围。 “很少人懂得这一个故事，若知道其来历，这一个蛇年肯定过得更加有意义，也再没有人敢说蛇有毒啦！” 林清福作品手功精细，尽现精湛手艺，这都是数十年来苦心耕耘的成果；一幅大作品里暗藏着诸多小细节，需要细心观赏，独自品味，越看越有年味。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视力开始吃不消，他打算或许再剪个一两年就“收剪”，他有一个心愿，就是让剪纸艺术在本地发扬光大。如今他开办剪纸课程，以便让更加多人认识及欣赏剪纸，希望后续有人，让这民俗艺术可以一代流传一代，生生不息。 锁在书房几个月 为剪纸而忙 林清福经常自嘲是剪纸苦行僧，因为每逢新年来临前的三四个月，他就会进入闭关状态，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埋头苦干，为来临的生肖剪纸做准备。 他把这一项年度活动，当成是每一年的个人修行。 “躲在书房里剪纸，参考资料及翻阅美丽的生肖图腾或造型，再融入创意思维，就像一名苦行僧在纸张上旅行，这期间我自我沉淀，清理心中的杂物琐碎，希望出关时是个全新的自己。” 他把心思全部放置在剪刀、刀片、垫板和红纸上，在红彤彤的纸张上让思绪自由飞舞，我手剪我心，在剪、刻、挑、修之间循环往复。 “在完成作品后，摊开纸，一幅幅繁杂的图案在眼前炫耀着它的美丽，这一刻的满足和喜悦，非笔墨可以形容的。” 这条路走得孤独 但心甘情愿 初中二那一年，看见哥哥在剪鲁迅头像，林清福也依样画葫芦，自此与剪纸“纠缠不清”，而这一剪，就超过半个世纪的岁月。 当时年纪虽小，但微妙的是在剪纸过程中他特别享受，感觉一股浓厚的文化之情在血液里流淌，内心无比欢快。 “我将剪纸作品投稿至报馆的副刊，刊登后获得五角一元的稿费，这当中意义不在钱，而是内心的满足。” 在台湾留学时的一个冬季，他在路边看见一名剪纸老人，在寒冷的冬日瑟缩在街角剪纸，闲聊中听对方感叹现代人不喜欢这民俗艺术，他心有所感，买下老人的作品以示支持。 老人家的身影至今难忘，老人家对剪纸民俗艺术的坚持，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原来，这一条路必须这样走，也可能走得很孤独。 “我非常幸运，在巴生兴华中学执教时获得校长支持，我将作品张贴在学校的布告栏，我教导同学剪纸，我想借这两种方式推广剪纸艺术，希望在学生心里撒上种子，至于成不成果实就随缘了。” 即便后来成为全职音乐人，是国内享负盛名的男高音，但他没有落下剪纸，新年来临前必能看到其大作。 他举办过数次剪纸展览，出版过《因爱而剪》书刊，把一路走来的剪纸作品结集成书，是留给自己也是送给本地剪纸艺术界的一份礼物。 发掘生肖的良善 加添吉祥物 林清福笑言，虽然有了年纪，但依然保有童真，喜欢红彤彤热热闹闹的东西，在这么一个精神理念下，怎么舍得放下剪纸艺术？ 每一次剪生肖，他都会从生肖的特征着手，“十二生肖是华人的智慧结晶，每一种生肖都有他们的灵性，我喜欢发掘每一种生肖良善、可爱及纯真的一面。” 他的作品除了生肖本身为主角，也加插不同寓意的吉祥物，例如元宝、铜钱、梅花、祥云、石榴、牡丹等等，作为马来西亚人，他也将国花剪在里头，别具意义。 本是音乐人，他也将生肖化作音符，剪出不一样的艺术作品。 “蛇具备音乐灵魂，蛇身体的蜿蜒性及圆滑性，都是创作元素，值得玩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