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我話知你97!香港少了榮光與活力

特約報導:陳潭深 圖片:陳潭深、互聯網

97香港回归中国那一刻,不管香港市民心情如何复杂,大家还是按捺不住涌上街,挤在维多利亚港两岸人群中,在雨水汗水中见证了殖民统治的结束。我在中环对岸的尖沙咀码头一带,不能说那里的人潮都在兴高采烈庆回归,但肯定没看到世界末日表情写在他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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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年5月8日起,《愿荣光归香港》在全港遭禁广播、表演、印刷、出版、销售、分发及复制,这算是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中国后第一首被裁定的禁歌。

当然我们很早之前就接触了回归歌曲,在1976那年电影院播放《半斤八両》,里头就听到许冠杰大唱“我话知你97,其实驶乜惊到求神又拜佛……”当年有“事头婆”和彭督坐镇的香港是绝不会禁止“话知你”。在中英两国谈判香港主权移交事宜时,邓小平又拍胸给了香港“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的保证。我那班没

97香港回归中国那一刻,不管香港市民心情如何复杂,大家还是按捺不住涌上街,挤在维多利亚港两岸人群中,在雨水汗水中见证了殖民统治的结束。我在中环对岸的尖沙咀码头一带,不能说那里的人潮都在兴高采烈庆回归,但肯定没看到世界末日表情写在他们的脸上。“移民外国……预咗无法走得甩”的朋友继续以平和心态看待未来,寄望“香港适应力强(而)未吓窒”。

怎知50年的保证还未走到半路就翻车了。在2019年,香港政府宣布修订“逃犯条例”而引发了全港的“反送中”示威浪潮。这场示威从2019年6月底一直乱到2022年12月底,参与者为平均年龄30岁的香港青年。《愿荣光》就在2019年开始广泛传播,甚至被抗议者奉为“香港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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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5日北京推出“港版国安法”,随后港府申请庭令禁止《愿荣光》的播放,理由是歌词含有煽动、分裂和颠覆国家的成份。虽该申请遭原审法庭拒绝,但港府提出的上诉在今年5月8日还是成功推翻了裁决。

香港回归前夕在细雨中的焰火瑰丽。

西方国家在支持颜色革命?

事后香港特首李家超将反送中示威视为 “港版颜色革命”,认为《愿荣光》从2019年开始就常被用作“煽动危害国家安全行为和港独运动”。颜色革命(Colour Revolution)于20世纪80、90年代开始从中亚、东欧发展到北非、中东的国家政权变更运动。这些革命运动多以颜色或花朵命名,采用“和平非暴力”方式以达目标。

在颜色革命期间遭推翻的一些政权,日后成为拥护自由民主、亲西方亲美的政府,但伊斯兰国家却在独裁者垮台后,多因宗教派系斗争而未能建立有效的民主政权。无论如何有学者认为颜色革命皆由西方国家在背后策划及支持,这些活动包括在中国发生的茉莉花革命(2011年)、台湾的太阳花学运(2014年)及香港“反送中”前的雨伞革命 (2014年)。

如今眼看回归就快走完27个年头,我意识到香港环境已褪色了,而我的一班香港朋友也变得不爱说话了。以前很阳光、有自信、爱搞笑的他们,今天回避略带政治性的话题。

广州的回归庆祝多以悬挂布条为主。

殖民統治 孕育特殊文化港人

香港在1841年1月被英国人占领,在1898年英国更向清朝政府强租了新界,就那样香港经历了一百五十多年的殖民统治,塑造了半西方生活形态的港人文化。有人认为是那个特殊的历史空间孕育了拥有特殊文化的港人:一个只为自己生存和利益而奋斗的“个体”,缺乏了一个主导的意识形态和万众归心的“政权”,甚至有人视港人为没有民族认同。

在印象中,我的香港朋友好像是“文化上”的华人多过于“政治上”的中国人。由于他们在教育上没被教导去拥护英国或效忠女王,所以在英国人要撤退时不会有伤感,在香港回归祖国时也不感兴奋,因对他们来说1997只是换政府、换徽号、换旗罢了。

那就是说,中国大陆人和香港人有著不同的文化观:港人重视生命和自由,中国传统文化强调的是群体、社会和国家。我在97回归前夕在香港见证了这历史新页,也特地到珠江三角洲绕个小圈,为体会边缘地区的中国人如何看待这庆典。6月27日那天我在澳门没嗅到香港回归的气味(这葡萄牙殖民地本身也在1999年12月20日回归了中国),连载我在附近逛逛的70岁三轮车伕,对香港回归也不愿多说(“对我们老人来说,回归不回归不重要了”)。

出了澳门关闸进入拱北口岸那厢,回归气氛可不同。载送我经中山市去广州的出租车师傅阿彪,大谈他对回归的看法:“其实香港对我也没多大意义,我只想过一个好生活, 不过我倒羡慕香港的打贪廉政。不管你怎么看,香港回归后必定受到某程度的(北京) 管制。”阿彪打两份工就为了多赚钱栽培孩子在私立学校接受双语教育;他能接受香港在回归后继续享有内地人所没的特权(“那是因为香港的历史背景与内地有别,但我相信回归后政府不会允许港人在街上示威要求更大的自由 ”)。

97香港回归前夕,港人生活如常。

回歸前夕深圳紅布條露心聲

广州和深圳是北京允许可庆祝回归的六大都市中的两个,1997前夕许多广州人乘列车南下到深圳看热闹,那里同样挂满红布条 (有温馨的“欢迎香港回归祖国”或沸腾的 “洗雪百年国耻”)。出了罗湖口岸进入香港时,关卡倒计时显示回归日只有“2天”。

那两天东方之珠还是连日霪雨,但上上下下的港人,和赴港采访的6000至8000名外国新闻工作者,都忙得不可开交。官方除了安排宴会、酒会、电影会、舞会、运动、烟花秀外,更须做足所有庆典高潮的保安,包括中国主席江泽民和英国王储查理斯王子的主权交接仪式、行政长官董建华的宣誓就职典礼、港督彭定康与英国王储乘“不列颠尼亚号”游艇离港、解放军先遣部队接管香港防务的进驻等。

不管香港市民心情如何复杂,大家还是按捺不住涌上街,挤在维多利亚港两岸人群中,在雨水汗水中见证了殖民统治的结束。我则在中环对岸的尖沙咀码头一带,不能说那里的人潮都在兴高采烈庆回归,但肯定没看到世界末日表情写在他们的脸上。

回归后的『占领中环运动』大示威。

六四事件 港人卸不下的包袱

接近半夜时分,我乘地铁到葵芳站去参观包德宁的新教会。美国籍的包牧师在越战期间到越南服役后就一直在香港开教会,在回归前还向邵氏机构买下停办了的葵芳戏院改换成教堂。在7月1日的凌晨时刻教会来了不少信徒,在港旗的紫荆花下载歌载舞,敬拜赞美为特区祷告,这也算是爱国爱港情操的一种表现。

在葵芳站附近却发现有一些少见的布条:印有“六四八周年,民主大游行”, “自由花,民主路,平反六四”等标语。六四事件是中国高校生在1989年4月开始,占据北京天安门广场要求政治民主化的示威活动。到了5月27日香港也爆发了演艺界支持北京学生的演唱会,最后北京在6月4日凌晨出手以武力清场,造成的死亡数字有“百余人到上万人”的几个版本。从此,“六四情意结”也成为多数港人卸不下的包袱,给八年后回归的香港制造了诸多问题。

日后又有更激烈的『反送中』运动。

葵芳地铁站附近出现的“六四”标语。

落實《香港國安法》 歸於平靜

从上街抗议的参与度来看,不少港人对中国内地持有对立情绪,反映了他们的效忠矛盾,年轻一代对回归的恐惧可说是六四情意结的一种表现,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接触负面资讯的机会较多。回归前夕,香港的“外国记者协会”出版了《见证亚洲──至1997及之后》(Eyewitness On Asia—Up to 1997 and Beyond)。美国耶鲁大学人类学系教授萧凤霞曾说,回归后的香港人要做个持守“香港精神”的中国人,那精神就是“数十年建立起来的专业意识、对个人的尊重、对法治的追求,以及锲而不舍的工作态度”(《明报月刊》1997年7月回归特大号,第52-55页)。

显然的,特区政府希望从文化上改造港人。在2012年就出现了以“德育与国民教育科”灌输香港学子对中国的自豪感。在2014年6月北京颁布的白皮书解释了对“一国两制”和“港人治港”的立场;在同年8月港府更进一步对行政长官普选和立法会制度作了些修订,但被港人视为是北京对回归前承诺的架空,于是触发了“79日占中”示威。

“占中”是指港人以非暴力方式占领中环金融区的交通要道,为此给香港经济和人民日常生活造成了严重影响。5年后的2019年“反送中”示威更为激烈,所展示的警民对敌更趋向暴力。

随著《香港国安法》的落实,今天的香港总算平静了,平静是因为失去了活力,给人的印象是香港已步入威权时代。在国安法下,已有香港报章遭停刊及港人继续被定罪。

在8月12日,媒体创办人黎智英等七人在“反送中”示威案上诉中遭驳回,维持原有定罪与判刑,港人和国际社会对此裁决不再有强烈反应 。

“国安法”使很多港人感悲观消极。

港人继续在国安法下被逮捕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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