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DNA拼碎屍‧讓證據說話‧鑑證先鋒助破王麗涓案

(吉隆坡)16年前,淡江高原的高峰塔15層A座公寓在轟隆聲中倒塌後,當時在雪州警察總部重案組任職的阿米頓與同僚連日來奉命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中尋找生還者和48具屍體。只見一些人被挖出土時不是斷手斷腳、剩下半個頭顱或半邊身體,就是被塌陷的鋼骨水泥壓成了肉醬,肢體殘缺不全,得靠法醫使用脫氧核糖核酸(DNA)檢驗程序,才得以把肢離破碎的屍塊“拼成”一具完整的軀體。

由於脫氧核糖核酸的分析結果有助於警方找出線索和證據,並還原真相,因此,阿米頓在過去多年來不斷鑽研科學鑑證課程,並出國進修,最終讓他考獲超過10張以上的科學鑑證科證書。自從“入主”鑑證組後,矢言為冤魂討回公道的他憑著在罪案現場採集到的細微線索,成功讓證據“說話”,助他偵破數個舉國矚目的重案,包括巴士色魔姦殺電腦女工程師諾蘇再麗案及王麗涓被姦殺案等,並將這些兇手逐一送上絞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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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武吉阿曼科學鑑證組(罪案現場調查)主任阿米頓警監從警32年來,前14年是待在刑事調查組,後18年待在鑑證組,利用科學鑑證將被告定罪。他接受《光明日報》訪問時說,每次在罪案現場調查,他都會力求做到最好,從頭到尾絕不馬虎,以免證據溜掉。

隊員全武裝蒐證

“為了避免破壞證物,我和同僚進入現場前都會全副武裝蒐證,然後把證據送到化驗組化驗。”

對於阿米頓來說,重返罪案現場調查是調查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環,因為,可能有很多證物還遺漏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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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鑑證組到現場調查一輪後,就不再重回現場,造成許多證物被忽略掉,一些罪犯也因此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逍遙法外。”

為了替死者出一口氣,將罪犯治罪,阿米頓不嫌累的重回現場蒐證。即使嫌犯落網,他也會要求查案官將嫌犯扣押到現場,以重演整個案件,並趁此尋獲一些被“遺忘”的證物。

“正因為嫌犯在現場敘述案發經過,使得鑑證組從中找到破案的‘寶物’。”

案件重演尋證物

阿米頓以2000年10月7日在巴生武吉丁宜路發生的巴士色魔姦殺女工程師一案,以及2003年6月13日在吉隆坡孟沙購物廣場發生的王麗涓被擄後姦殺案為例說,這兩個涉案嫌犯曾被押返現場進行案情重組,結果讓鑑證組找到更多有利的證物,如精液、安全套、指紋、唾液等。

“這些證物在經過化驗後,成功協助到警方揪出兇手。”

現年58歲的阿米頓原本於2007年尾退休,但在全國總警長丹斯里慕沙哈山挽留下,他再延長服務一年,直到2008年11月正式退休。自從他離開警隊後,一些警官在遇到棘手的案件時仍會找他幫忙,而他也不吝提供建議給晚輩,顯見他在鑑證科方面作出的努力影響深遠。

入行經驗淺破壞證物

立志為冤魂伸冤而加入鑑證組的阿米頓坦承,初時他因經驗不足,忽略了一些細節,並且也破壞一些證物,結果在庭上受到律師的盤問時招架不住,被問得啞口無言。

儘管遇到挫折,阿米頓仍不感到氣餒,反之從錯誤中學習,警惕自己不再重犯。“我後來勤看報紙,叫同僚幫忙翻譯中文報章報導的審訊過程,以瞭解自己有沒有犯錯,需要改進的地方。”

叫同僚翻譯中文報導

經一事長一智的阿米頓在掌握法庭的審訊程序以及律師的審問技巧後,每逢上庭前都把定罪的關鍵證物和文件準備好,以免因自己一時的粗心大意,影響了裁決。

“每一宗案件都有它不同之處,很多東西可以學習,經驗也是這樣慢慢累積下來的。在100宗案件中,平均我可以獲得50個知識,這些知識對我來說可是受用無窮。”

此外,秉持著為死者伸冤的使命,大公無私的阿米頓即使接到“自己人”涉及的案件,他也會秉公辦理,照抓不誤。

他說,曾有警員涉及一宗案件,當時許多同僚為免節外生枝而不敢接手調查,唯獨他不怕得罪任何人,敢敢把案子接過來做。

寫書傳授查案經驗

阿米頓除了擁有超過10張以上的科學鑑證證書,也擁有運動科學和心理學碩士學位。退休後的他一刻也沒閒著,目前在國民大學和瑪拉工藝大學任科學鑑證系的教授。他說,他要將畢生所學到的科學鑑證知識傳授給下一代,希望將來有人和他一樣,讓證據說話,還原真相,以替冤魂討回公道。

阿米頓說,他也正籌備撰寫一本有關現場罪案調查的書籍,希望日後可以供總檢察長、律師、法醫和師生參考。

現場證據就是無價寶

每個人對“無價之寶”的定義有所不同,但對阿米頓來說,在現場找到的罪證就是他的“無價之寶”,比拾到一桶金還要興奮十倍。

阿米頓說,每次在現場找到有利於破案的證物時,他和同僚就會開心得不得了,因為真相終於有了眉目,破案有望了。

“案件的來龍去脈,就掌握在證物之中。”

他指出,要把這份神聖的任務做好,一定要從內心出發。“如果查案者不是發自內心要替死者伸冤,即使有再好的證據擺在眼前,他們也不會察覺得到。”

此外,阿米頓很重視每一宗案件的進展,除了親自到現場蒐證外,他也會到驗屍房向法醫講解有關死者被發現時的狀況和現場情景等,好讓法醫在替死者解剖時,有個具體的畫面。

工作24小時候命遭孩子埋怨

多年來的警隊生涯讓阿米頓失去了很多與家人相處的機會和時光,更使得兒女與他產生了疏離感。不過,如今已退休的阿米頓終於有機會享受親子天倫之樂,他說,雖然兒女們已長大,但他們都會要求父親跟他們一起睡覺,以找回失去已久的父愛。

阿米頓指出,警員需24小時候命,不管在任何地方或時候,只要遇到案件發生,就得立即趕往現場調查。有一次,他陪妻兒到街上買新校服時,突然接到電話就拋下妻兒趕往現場調查。當時孩子聽到父親要先離開,不滿的皺起眉頭埋怨他,教他為難不已。

“還好妻子比較諒解我,但首要條件是無論我工作多忙,都要儘量抽時間回家報平安。”

稱與死者有心電感應

每次看到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阿米頓都會有如失去親人般感到悲痛不已,要替死者伸冤的信念更加強烈。他聲稱,調查前他會在心裡向死者說話:“Saya tolong kamu, harap kamu tolong saya juga。”(我是來幫你的,希望你也能幫我),不知是不是和死者有“心電感應”,每次和死者對話後,他都能夠在死胡同中找到新線索。

阿米頓指出,有時他在睡覺或休息時,腦海裡便會浮現他去現場調查的畫面,一些被忽略掉的細節或線索就這樣快速地閃進他的腦海中。

“我會立即把這些重點記下,然後在調查時加以留意。”

此外,他說,他也曾遇到一些死狀恐怖的死者,不過他不曾因此而吃不安,睡不著。“只要對得起良心,尊重死者,就會沒事。”

一天趕4罪案現場

阿米頓在擔任科學鑑證組主任時,一天得連趕4個罪案現場,有時還得北上南下,甚至遠赴東馬展開調查工作,生活非常緊湊忙碌。

他說,在調查王麗涓被擄後姦殺的案件時,他和同僚日以繼夜地工作,白天前往罪案現場調查,晚上則待在化驗室埋頭苦幹,一件件分析證物,並根據案情與線索作出推理。

“要從細微的線索和證物中抓到兇手不是一件易事,當中或許會消耗我的精神和時間,但只要能為無辜者伸冤,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另外,阿米頓提到,最難調查的案件是綁架案,因為肉票在綁匪手中,分分鐘會沒命。“警方為了查案,必須到指定的崗位日夜守株待兔,而且不能離開半步,連吃飯都要同僚送過來。”

【阿米頓檔案】

年齡:58歲

警階:警監

學歷:運動科學和心理學碩士學位

家庭:育有3名子女

年資:32年

曾任部門:

◆入行後在雪隆一帶的警局任職刑事調查組查案官

◆1997年在雪州警察總部科學鑒證組主任

◆2005年在武吉阿曼科學鑒證組(罪案現場調查)主任

◆目前職位:國民大學和馬拉工藝大學教授

◆入行1976年

◆退休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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