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首相推廣馬來語 看馬來世界的共通語

依据狭义定义，今天的马来世界所包含的地域是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南、菲律宾、汶莱和东帝汶。

马来世界主要人种为棕皮肤，善于沿海做小买卖的马来人，共通混合语是马来语。在语言分类上，语言谱系的最高单位是“语系”，而语系之下的语言，根据关系的亲密程度分成若干“语族”在语族之下又分成若干“语支”。

但毕竟世界语言错综复杂，语言学家对语言划分意见不一。就拿马来语来说，过去一般的学者认为马来语属南岛语系或马来由波利尼西亚语系。但一些近代学者则视马来由波利尼西亚语言为南岛语系的一个语族。

无论如何，学者们大多数认为现代的印尼语（Bahasa Indonesia）和马来西亚语（Bahasa Malaysia）都是从马来语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此当今操马来西亚语和印尼语的人基本上是彼此都能够听懂。

我在苏门答腊的巴眼亚庇（Bagan Siapiapi）几所学校走动多年，很快地就发觉可直接用马来西亚语和他们沟通，因为多数时侯彼此都能明白。巴眼亚庇渔乡隶属廖内（Riau）省，多个世纪以来廖内马来人（Riau Malay）渡马六甲海峡移居马来半岛，因此廖内马来人比其他地方的印尼人更谙马来西亚语。毕竟，马来西亚语和印尼语的主要区别在于腔调、注音、语法、词库、拼写方面。

認識馬來語發展史

有关马来语的发展，中国学者孔远志在其著作《印度尼西亚语发展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列出5大阶段：

远古马来语（Bahasa Melayu Purba）：

史前至公元7世纪的马来语见证了原始马来人从亚洲南部迁移到马来群岛的历史。

古马来语（Bahasa Melayu Kuno）：

7至13世纪的马来语见证了印度文化的传入和室利佛逝（Srivijaya）王朝的鼎盛期历史。

中期马来语（Bahasa Melayu Pertengahan）：

14至19世纪的马来语见证了伊斯兰教的传入和马六甲王国的鼎盛期的历史。

马来混合语（Lingua Franca）：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见证了马来混合语广泛在马来群岛内使用的历史。

现代马来语：

印度尼西亚语（1928年），马来西亚语（1963年）

孔远志说：“印尼语和马来西亚语都是属于马来语，但由于形成的历史和社会条件不同，两者还有一定的区别。在新加坡和汶莱所用的马来语，是现代马来语……在国际上，人们把印尼语、马来西亚语，以及新加坡、汶莱所用的马来语，总称为马来语”（第19页）。

显然的，我国首相要在东盟推广的不是马来西亚语而是马来语。从学术角度来看，马来语的使用不为任何国家独占，乃属整个马来世界。因此，在讨论马来语和马来世界不宜涉及国家民族意识，更不该引起民族情绪。

外來語豐富馬來語詞彙

早期的马来世界曾赐福区域内和周边的人民，为他们提供避难和生计场所。历史见证了华人曾在16及17世纪大规模地移民东南亚，特别是马来群岛国家。为了逃离在中国的天灾人祸，华人移民飘洋过海来到异邦，靠出卖劳力换取低微工资，或经营一些小作坊及本小利薄的服务行业，只为养家糊口。

在另一方面，华人移工也因此赐福了所在国，即把中国的商业文明及生产技术带入马来世界，这可在马来语词汇里见到有关的影响。今天的马来西亚语、印尼语、他加禄语（Tagalog）和泰语收纳了不少有关中华物质文明的汉语借词。当然，其他的外来语也大大地丰富了马来语的词汇，这包括印度文化时代传入的梵语（Sanskrit）、殖民时代传入的西班牙语、荷兰语、葡萄牙语、英语及伊斯兰文化时代传入的阿拉伯语。拥有如此多姿多彩历史及文化的马来世界，是值得给以适度的歌颂和推广。

阿布沙耶夫手段更殘暴

以香料驰名的马来群岛曾遭西方殖民列强入侵建立军事强权和政治统治权。在近代的历史里，马来世界国家特别是印尼曾经历过严重的民族冲突。但以整个世界格局来看，今天的马来世界大致上安宁，只有爆发穆斯林分离主义和伊斯兰极端事件时才形成威胁。

我曾在90年代跑了一些马来世界地方，觉得在这区域出入相当安全。虽然在最坏的时刻，棉兰佬（Mindanao）和泰南就曾被描述为“除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外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我选择在1996年6月进入棉兰佬的哥打巴托市（Cotabato），那是因为菲律宾最大的穆斯林分离势力摩洛民族解放阵线（Moro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MNLF），刚与政府签订了和平协议，以结束长达20年，死了12万人的武装冲突。MNLF在1972年成立，主席努尔米苏里（Nur Misuari）在签约后将成为棉南佬穆斯林自治区（ARMM）首长。

只是当时棉南佬的分离主义派系林立，结果反对和平协议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Moro Islamic Liberation Front–MILF），继续通过制造爆炸事件和绑架人质手段来争取独立伊斯兰国家的愿望。更糟的有后来居上的阿布沙耶夫恐怖组织。

阿布沙耶夫组织的斗争手法比起MNLF或MILF更残暴，并与国际恐怖组织“基地”（Al Qaeda）挂钩，在菲律宾多处杀害军警人员、平民和游客也数次登陆我国沙巴州发动袭击和绑架事件。

今年3月中，菲律宾苏禄（Sulu）苏丹继承人通过国际仲裁法院，向我国政府针对沙巴领土，索取逾600亿令吉赔偿。苏禄属ARMM，早在1963年沙巴加入马来西亚时就提出索赔。

泰南武裝動亂牽涉我國

采访棉兰佬之前我也去了泰国南部。泰南的北大年府（Pattani）、惹拉府（Yala）、陶公府（Narathiwat）在归属泰国统治前曾是独立的马来穆斯林王国，基于宗教原因与泰国政府存有长久以来的矛盾。在80、90年代那里不时发生种族冲突。

我从北方的浮罗交怡乘小船到泰南沙敦府（Satun），靠岸后再乘摩多和出租车一路平安到宋卡（Songhla）镇。载送我的两名泰南穆斯林，讲的马来话与我国的一样。我去宋卡是要跟进从槟城港口连接宋卡港口的“陆路码头”计划。这项涉及铺设跨国输油管工程，据称为取代克拉地峡（Isthmus of Kra）运河计划。

运河计划久久不能定案的一个原因是穆斯林分离主义。有意见认为在克拉地峡开凿运河等于将泰南与泰国主体国土分割，肯定会加剧分离主义者争取建立穆斯林独立国。

泰南穆斯林分离分子从2004年就加强发动武装动乱，不幸地牵涉到马来西亚。那是因为我国的马来人与泰南三府的马来人长期以来保持浓厚的亲缘关系，以至曼谷要求我国加强边境戒备，阻挡分离主义者非法越境和偷运军火。

分離主義組織伺機發難

另个我在1996年接触的是柬埔寨的占人（Cham）。操南岛语系的占人曾在中南半岛建立占婆（Champa）古国，后被越南王朝灭国，但占人继续分布在越南中部和柬埔寨东部。曾信奉印度教和佛教的占人后来成为穆斯林，在红高棉政府执政（1975至79）期间惨遭杀害的200万柬埔寨人中，有2万名是占人。

如今已成为弱势群体的占人，是备受同情的一个马来世界民族。我在柬埔寨南部的贡布市（Kompot）海滨，接触了这些类似我国马来人的占族人，他们的居所也颇像马来甘榜的高脚屋。

进入2000年，新的恐怖组织伊斯兰祈祷团（Jemaah Islamiyah）在印尼崛起，并在马来世界区域建立网络，从事爆炸、绑架活动。幸好印尼在宪法上是世俗国，而马来西亚的宪法也保障人民信仰自由。目前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政府联手大力打压依斯兰祈祷团极端主义在马来世界的蔓延。

今天的马来世界相对来说还享有平安，早前在苏门答腊出现了自由亚齐运动（Free Aceh Movement）分离主义组织，不少的亚齐难民在1980至90年代逃到北马，不过事态已平静。另外，上文提到的廖内马来人继续和平来往马六甲海峡两岸。这些又称为“印尼马来人”的廖内马来人主要分布在廖内州和廖内群岛，以务农和渔业为生。

愿在5月22至24日由国家语文出版局举办的马来语大会，会加深马来世界人民对过去历史和文化的认识和珍惜。

特約報導+攝影 \ 陳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