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報導\劉忠萬([email protected]) 圖片\受訪者提供
在大馬冷氣房裡工作了六年以後,張安安提起勇氣告別舒適圈到紐西蘭打工度假去!
在父母眼中安安就是個公主,對朋友來說她是不擇不扣的乖寶寶。然而,打工度假的想法早在她大學時期,便開始在她心裡萌芽了,只是礙於許多的猶豫以及不確定性,拖至29歲那年出發,否則她這一生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喜歡毛利人的文化,也欣賞紐西蘭人對生活的細心和用心,她在人口稀疏的紐西蘭和大自然對話,找到了全新的生活態度和自我。
張安安在2022年7月飛往紐西蘭,那時候正逢紐國經歷新冠疫情後剛開放國門。她第一個打工目的地是在一家番茄種植農場。那是紐西蘭的冬天,她身穿厚重的羽絨服幹活,漸漸地適應起這裡的天氣。
畢業後工作了約六年,她決定離開馬來西亞往外闖的那一刻,母親表示支持,而父親則有些質疑他的千金在外是否能夠好好生活。
“離馬前的一兩年,我的父親身體狀況不好,要到紐西蘭這麼遠的地方工作,對我來說也是個相當嚇人的決定。我一直在擔心,如果我不在他們身旁,萬一出什麼事情,如何是好?”那時的安安還是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去了。他們都給予我百分百的支持。”
她說,打工度假最大的挑戰,是它有着許多未知因素。一向來不喜歡改變的安安,基於簽證的性質,在紐西蘭去了不同的城鎮打工、生活。除了農場的工作,她也曾在零售部服務、酒店打理衛生,以及餐飲店當服務生等。
這些工作教會她更尊重服務業和藍領工作──每個行業都不容易,背後需要注入的精神和時間非筆墨能形容。
由怕生變自信
“我學會跟顧客溝通,學會在酒吧和咖啡館沖泡飲料,酒店的衛生打理更是我這輩子從沒想過會做的事情!”
每幾個月的環境轉變,讓原本怕生的她,變得自信,並學會結交新朋友。在大馬,她總是很在意別人的眼光,但在紐西蘭她可以自在地做自己。
“我們鮮少知道服務業的重要性。我們只曉得,酒店房間整齊乾淨,食物飲料上桌時好吃好喝。馬來西亞的餐廳服務生更在乎的,是準時上菜,沒有紐西蘭來得細膩和服務周全。”
欽佩毛利人
努力傳承自身文化
對紐西蘭認識不深的安安對毛利人文化特別震撼和欽佩,尤其他們對本身語言和文化的傳承,一直以來做了很多的努力。
“剛到紐西蘭的時候,我對毛利人的面部刺青覺得困惑,還很害怕,我甚至一度以為他們是紐西蘭的黑幫或黨派人士。我發現女性和年長者身上或者臉上都會有類似的文身,後來我才曉得,原來獨特的刺青圖騰是他們重要的文化遺產!”毛利人文化的三個組成部分,包括木筏、帶有雕刻的木屋,以及刺青。
毛利人臉上特有的漩渦刺青,是他們地位的象徵,具有神聖的意義。“每個刺青對毛利人來說都有特殊的意義。它含有祖先以及部落的信息,表達人與家庭、部落關係以及社會上的地位。”
安安很佩服紐西蘭對保存毛利人文化的用心。毛利人和亞洲人一樣非常注重家庭觀,比較起大馬不同族群在21世紀追求的摩登化,毛利人努力教導下一代毛利語言,還有傳統戰舞哈卡(Haka)。
向紐人學習
工作生活兩相平衡
安安在紐西蘭面對最大的文化衝擊,是工作文化上的差別。亞洲人屬於拚搏的態度,甚至有時候不知道何時該停下腳步。
“我們將所有精力和時間,百分之百奉獻給了工作,導致自己最後疲憊過度但也佔不了任何便宜。”她說。
紐西蘭人對待工作不像亞洲人那麼拘謹,他們知道何時該認真工作,也曉得什麼時候該休息,使得他們不會那麼容易對工作有倦怠感。
“我並不是說他們自私還是自我,他們知道如何平衡生活,不會把所有都奉獻給工作。我從他們身上學會了什麼時候該認真工作,什麼時候該放鬆。”
紐西蘭人幾乎都不會超時工作。他們準時下班,享受每個生活空隙,去散步徒步,或是安靜地坐在自家後院休息。
在紐西蘭每每放工以後,她會到郊外散散步享受天氣,或是在住處後院草地上看書。她說,這些事情在馬來西亞很難發生,畢竟大馬天氣實在太熱了!
紐人不吃辣
自己動手煮家鄉味
安安認為,紐西蘭最經典的食物,除了白人的西餐,當屬毛利人的石頭火鍋(Hangi)。他們利用地熱蒸熱石頭,放進挖好的泥窖中,再把雞肉、羊肉、伴滿香料的麵包等包進新鮮葉子或是羊胃中,放進泥窖用石頭燜烤。
“如果看到遠方的屋子飄着濃煙,就知道是毛利人在吃着他們的石頭火鍋。”她說。
紐西蘭人不吃辣,所以餐廳準備的食物味道相當淡。在亞洲餐廳,顧客可以找到辣的食物,有微辣、中辣、最辣,但這些辣度對馬來西亞人來說,僅是小菜一碟。要真的辣,選項會是“印度辣”、“泰國辣”、“馬來西亞辣”。
在紐西蘭待久了,大馬食物是安安最懷念的。吃膩了外面的食物,她會到亞洲市集購買一些香料,自己在家烹飪咖哩雞、冬炎湯和椰漿飯等。
“我也會請母親支招,讓她教我烹飪大馬美食。”
學會交朋友
跨過社交尷尬考驗
紐西蘭人因為步調緩慢,大夥兒非常注重生活素質,人與人之間的交談也相當容易。英語本來就是安安的第一語言,英語會話駕輕就熟,除了紐西蘭本土口音一開始令她錯愕,也沒太大問題。
“在餐廳點餐,收銀員會和你攀談,問你今天過得怎樣?這些交流並非敷衍的,我感受到的,是他們真心想要跟你談話。一開始我覺得有些尷尬,但過一段時間後,也適應了。”
性格內向的她,在這趟旅途中交了很多朋友,也跨過了社交尷尬這個挑戰。根據網上的資料,人一生會遇到2920萬人,相遇後能夠相識的幾率大約只有0.005%,路上遇到的每個路人,都被收入她的回憶盒子裡,每段遇見都是難得的緣分。
“記得我在紐西蘭皇后鎮遇到一個19歲的德國女孩,我們當時在挑戰全球最大高空鞦韆。雖然年紀相差10歲,但是我很驚訝我們一拍即合!甚至比我的同齡人還要合拍。”她說。
“我本身的華語不好,但是旅途中我結交台灣朋友,用那半鹹不淡的華語跟他們溝通。”
閒來去郊遊
瘋玩峽谷高空鞦韆
過去在大馬的生活,安安的週末都是在家休息或是跟友人逛商場,或是偶爾開車到附近的城鎮遊玩。然而,她在紐西蘭的假期,都會往郊區或者新的地方遊逛。她開始愛上戶外活動,並享受當地的自然景觀。
“我在紐西蘭玩得最瘋的,應該就是在納維斯峽谷玩世界最大的高空鞦韆,以及跟海豚游泳。”本來膽小的她興奮地說。
“我很喜歡海洋,比如說達尼丁的努蓋特角(Nugget Point near Dunedin)、紐西蘭最南部城市因佛卡吉爾的國境之南(Slope Point’s End in Invercargill )、惠靈頓的帕利斯爾角(Cape Palliser in Wellington)等。後來我發現,原來我對燈塔的景點特別喜歡,就喜歡那種海浪碰撞海角激起的浪花。”
如果有機會 帶上家人移居紐國
安安認為,紐西蘭的經歷讓她看到了自己隱藏的另一面。雖然很享受在紐西蘭的生活,但她知道,自己終究要重投祖國馬來西亞的懷抱。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可以在那邊長居,帶上我的家人一起。”她笑說。
採訪安安時,她剛回到馬來西亞。回到國土,她說自己或許很難回到過去的朝九晚五生活,而她也會懷念紐西蘭的生活與工作的平衡。
對於未來,是充滿未知的。剛回馬的她還沒想到下一步該怎麼走,就待她休息足夠了,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