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但是】寫春聯

在馬來西亞，每當農曆新年快接近的時候，寫春聯、貼春聯就是華人家庭必做的事情。如果家裡人不懂得寫書法，那麼在準備過年和布置家居的時候，也會到處找親戚朋友幫忙寫，或者去購買一兩副春聯來貼在家裡。 我小學三年級開始向大山腳陳君信老師學習書法。每到農曆新年腳步接近，老師就會讓我們準備寫春聯。 寫春聯成傳統 首先，需要到鎮上的一家老書局買紅紙。那些用來寫春聯的紅紙，質地其實並不好，但是當時就只能買到那種紅紙，我們已經覺得很厲害了。那時候的春聯紙並不是好像今天可以從中國淘過來的印刷精美還用金龍金鳳或者金魚的圖案印好的5個7個9個位的春聯紙；當時我們需要自己把一大張的紅紙裁剪成長條，再學習如何對折成5個或7個格子。然後在寫春聯之前，有一個步驟讓人覺得書寫者真的很“資深”，那就是先拿出紙巾來擦一擦紅紙，把它的“蠟”擦掉，讓墨水更容易留在紙上。我們學會這個技巧之後，自覺高人一等，參加揮春比賽的時候，裝模作樣地在那擦紙，才緩緩落筆。你別說，那個剎那的自信心還真的是爆棚。 爸爸跟我說過，在他童年的時候，每年的農曆新年，都會有人來跟我爺爺討春聯。我爺爺寫的一手好楷體書法，我們家有一個堂號牌匾“潁川”就是我爺爺自己寫、自己製作的，它跟著我們全家從吉打的鄉下到檳城的大山腳，再到霹靂州，又回到檳城，“顛沛流離”搬家10多次，到兩年前搬到目前這個居所，終於掛在我家大門上了。 爸爸說，我爺爺是一個好靜之人，性格比較沉穩，他寫春聯的時候，家裡的小孩集體避開，最好不要吵他，以免招來一頓白眼——因為我爺爺不打小孩，他總是獨自在昏暗的燈光下自己磨墨，自己裁紙折紙，慢慢寫他的春聯。當時在吉打的窮鄉僻壤，別說寫春聯了，就連會寫字的人都不多，所以左鄰右舍都喜歡來家裡向爺爺討一幅春聯，他往往有求必應。 自己動手寫春聯 在這個科技社會，很多事物都被電腦取代。印刷的對聯，也取代了手寫版。但是我還是堅持每年自己寫春聯。過去這幾年來，爸爸精神還好，所以都會手寫春聯給檳城的佛教慈善組織慧音社義賣，分文不取，春聯的銷售所得全數捐出給該社的慈幼義學園作為經費。畢竟接近30年來他們一樣分文不取地開辦學前班，提供當地的貧苦家庭的小孩們一個接受學前教育的機會。那麼作為社會大眾，我們也有一個社會責任去支持這個慈善事業。可惜今年開始他比較難集中一下子寫這麼多字，就換成我和媽媽來延續這件善事。 前幾天整理家裡的老東西，還找到兩支爺爺用過的毛筆。摸著兩支毛筆的筆管以及因為老舊而愈發參差不齊的筆毛，爺爺曾握在手上的溫度早就已不在，物在人非，感覺很唏噓。另外還找到爺爺的一塊墨條，刻著“青麟髓”，那就不知道有什麼典故了。 菲爾 ‧業餘寫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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