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暢談．雙耳之間】回首那一年
前個星期，在社交媒體臉書上讀到一個醫生朋友所寫的“菜鳥醫生”一邊行醫一邊學醫的經歷。讀着讀着不禁勾起了自己當“菜鳥醫生”的那段充滿甜酸苦辣的回憶。
所謂“菜鳥醫生”，是指從醫學院畢業後正式行醫的第一年，那是一個不上不下蠻尷尬的階段。
雖然從醫學院畢業後已經有了醫生這個名堂，卻還不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醫生。菜鳥醫生還是需要有經驗的“大醫生”從旁監督，輔導與教導。這是每個醫生都要經過的“傳統” 性的訓練。因為醫生的工作是攸關病人的重要健康問題，甚至是生死問題，所以醫生必須要經歷如此嚴謹及艱苦的訓練才能成為獨當一面的正式醫生。
將霸凌視為一種訓練
當菜鳥醫生的那段時間是從醫生涯中最為辛苦，但也是最重要的時刻。一直以來菜鳥醫生都是醫學界金字塔結構的底端，最容易成為其他正式醫生，上司或部門主管霸凌的對象。
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初學醫生被霸凌的事件，就暴露了這個長久以來沒有被好好處理的醫學界霸凌文化問題。
多年前，當我還是一名菜鳥醫生時，也是面對如此的問題。只是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霸凌的概念，我們只是把那些長輩醫生的欺凌行為當作是訓練的一個過程。
中學時讀到武俠小說中，學習少林武術的人要經過“少林十八銅人陣”才算是圓滿成功完成訓練。
此舉是為了阻止那些功夫未到家的少林弟子下山與他人比武被擊敗，而辱及少林寺的聲名，所以那些少林弟子要以精湛的功夫成功打倒十八個銅人才能離開少林寺。菜鳥醫生也像少林弟子一樣要從各方面學習十八般武藝，過關斬將才能成為正式醫生。
記得當年我們遇到的“銅人陣”施出各種各樣的絕招把我們打的灰頭土臉，比如醫生甲是出名的“獅子吼“。他會在病人面前不顧顏面的大聲指責菜鳥醫生。我們被他痛罵一頓後，還得厚着臉皮繼續醫治那些看着我們被罵的病人。
不以劣行與下屬相處
醫生乙則是聞名的“小李飛刀”，菜鳥醫生在協助他動手術不小心犯了個錯誤時，他就會抓狂的把手術刀拋在地上，險象環生；醫生丙則是口無遮攔的“三字經”導師。心情不好時就會以“三字經”來謾罵菜鳥醫生。
我們每天只能逆來順受的接受這些“銅人陣”的挑戰，學習武裝自己成為刀槍不入的強人。我們把合理的當作訓練，不合理的當作是是磨練，但回想起來那些傷人性尊嚴的霸凌行為是應該被禁止及譴責的。
正面思考，他們的霸凌行為教導我如何不要以如此的劣行來與下屬相處，而且那一年的菜鳥醫生生涯我也有幸遇到很多諄諄教誨，細心引導我的好醫生師長，讓我獲益良多，他們為我立了一個當好醫生的榜樣。
回首那一年的菜鳥醫生生涯我心裡沒有任何埋怨，只有無限感恩。
（光明日報／醫生專欄‧作者：吳榮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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