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摄影集是限量发行，只印了五十本，其中一本辗转送到我的手上，从西伯利亚到马来西亚，不到一个星期，这个世界是越来越小了。书名《比空气轻》（Lighter Than Air），拿在手上却比想像中重，一页一页翻开一趟书面旅行。
自从人人都爱疯了之后，这个世界不但越来越吵闹，而且越来越拥挤，越来越具侵略性。从前认为IG上面每张图片都是一扇窗口，让人看见这个世界的不同面向，如今感觉每扇窗口都有人在召唤过客，都想引人注意，卖淫一样。我并没有看低性工作者们的意思，性工作者们堂堂正正地讨生活，没有什么丢人现眼，反而形同妓院的艺术圈或文化圈自命清高的姿态才教人发噱。
不是说“一张图片胜过千言万语”吗，然而如今每张图片都有话说，想尽办法吸引目光，但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些照片显得格外安静，它们一下子就把我带到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其实就在自己心里。想像一下整个宇宙只剩下你自己，你的心跳一定会很大声。她的构图，那么干净，那么轻盈，那是用光和影写的俳句，写在风中，写在水上，有一个人，有时两个，走在雪地上，走在沙滩上，渺小的人让天地显得更为广袤，广袤的天地让人显得更为渺小。
那些都是什么地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问：你住哪里？西伯利亚，她答。她的名字叫做Tatyana Lazareva，是我在IG上面结识的俄国友人，你可以去看看她的IG（@Tannyl）。我没有去过西伯利亚，那是一个我无法想像的地方。我只在电影中，我只在诗歌中，看见过，读到过，西伯利亚。然后就是这些照片，它们让我灵魂的视野更开阔一些。
但她怎么说呢，在她看来，一张照片到底是在哪里拍的并不重要，因为美无处不在，我们只需放慢下来，停驻下来，就能读到诗，就能看到画，就能听到音乐了。所以这本摄影集里所有照片，没有图片说明，没有地点注明。不管你看见了什么，还是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其实都是你自己的心境。所以这本摄影集只属于打开它的人，你感到平静，你感到孤独，你感到无言，那都是你的事。而我这些细细碎碎的絮语，在这本宁静的摄影集前面，显得多余。
（文／ 圖：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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