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明周刊副刊

【這裡那裡】诚品与我 以及其他书店

如果书店是城市思考的面目,连锁书店也不一定就是面目模糊,看看诚品,看看茑屋,我倒觉得它们五官鲜明,十分标致,甚至太精致了,未免有点矫情,带有一种得意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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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诚品没有感情。诚品于我遥远陌生,它是许许多多文青的“在台北生存的一百个理由”之一,然而与我无关,我又不在台北生活,我只是去台北乱走几天而已。当然几次台北行都有去诚品逛逛,但我始终搞不清楚我是去了敦南诚品还是信义诚品,对我来讲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回想起来印象一塌糊涂,到底我在台北只是一个游客,而不是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诚品从来不是我的阅读口味养成的一部分。

诚品与我,真要说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话,也仅止于我从《诚品好读》吸取过不少的精神养份。直到今天依旧清楚记得当年深为〈夏宇Vs李格弟,一手写诗,一手写词〉这篇访问怦然心动,还有先两年张贝雯写夏宇的〈穿墙而过的链字女巫〉,彼时是我生命中的夏宇时期,关于夏宇种种,即使只是一鳞半爪,都足够为我经常漏电的人生状态充一下电。但与其说这本杂志曾经让我一页一页地打发掉我无聊的日子,不如说我怀念猫在祝快乐的房间一边翻阅这本杂志一边漫无边际闲聊那段愉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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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疫元年5月敦南诚品结束营业,我也没有觉得特别可惜,但这件事在台湾的文化圈引起颇多回响,不少台湾作家纷纷撰文追思他们与敦南诚品的因缘际会,我也读过不少,此刻回想起来就只记得黄丽群那篇我很喜欢的〈愚人的深夜〉。此外我还记得她在接受媒体访问中的一段谈话。相较个性太强烈的独立书店,显然她更喜欢连锁书店,认为连锁书店抹平个性也不失为一个好处,某种程度会有一种反社交的安静。我完全能够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自己近二十年来在旅宿上宁可选择商务旅馆,而不选择无法不跟陌生人打交道的青旅或者店主太有个性的小客栈之类,活到这个阶段,我对交游这件事情早已没有什么热情,只想在旅行中跟我自己安安静静相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虽然我对连锁书店没有什么感情,但对独立书店也不特别亲近,例如赤峰街的时光,或者松烟区的阅乐,当然它们都是很漂亮的书店。如果我在有河书店觉得自在一点,完完全全是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有猫,有观音山和淡水河,加上地处偏远(或许也是因为隐匿那张臭脸),每次造访有河都很安静,即使这间书店有隐匿的强烈个性,有时甚至令我感觉仿佛置身她的私人书房,迳自翻阅她喜爱的诗集,或者调戏她喜爱的街猫。

如果书店是城市思考的面目,连锁书店也不一定就是面目模糊,看看诚品,看看茑屋,我倒觉得它们五官鲜明,十分标致,甚至太精致了,未免有点矫情,带有一种得意神色,有时我会怀疑,这些书店根本不是在卖书吧,更像在卖姿态,架子上的选书是品味的宣示,放眼到处皆行销的痕迹,这样一个空间在我看来反而更加聒噪、更加拥挤,即使是在书店没有什么人的时刻。

(文/ 圖: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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