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立卫的豊岛美术馆落成于2010年，安藤忠雄的Benesse House Oval竣工于1995年，要说影响的话，当然是后者影响了前者，当然是前者呼应了后者。两者都在告诉我们：“世界并不是长方形的。”
1992年伊始，安藤忠雄从“建筑、艺术与自然环境共存”此一理念出发，在直岛上陆续完成了倍乐生之家（Benesse House）的Museum、Oval、Park和Beach四个区域，参观美术馆与住宿的体验糅合一体。其中最最令我魂牵梦绕的莫过于Oval，坐落丘顶，与Museum相连，住客必须乘坐专属单轨电车，才能够从Museum去到Oval入住。电车缓慢上升途中，视野逐渐拉阔开来，濑户内海风光照亮两张惊喜的脸。
整个旅馆呈椭圆形，包含六间客房、一个酒吧和一弧天井。由于环状设计缘故，每间客房露台看出去的风景截然不同。客房上的屋顶是开放式的草坪，从屋顶上往下俯瞰，我才恍然，整个旅馆其实建筑在山丘里，跟不远处的地中美术馆的设计理念是一致的，也就是往地下发展，以尽量不破坏周围的自然风景为原则，利用原有的地形来设计建筑。
安藤忠雄一开始就想在直岛建造完全看不出外型的地下建筑，所以才会把地中美术馆藏在地下。Benesse House Oval亦然。如果高空鸟瞰，只能看见环状天窗环环相扣，中间状若孕育着生命的胚胎。唯一不同的是，参观地中美术馆的体验是由上而下，沿着走道，一脚一脚往下步入美术馆内，仿佛被大地切开的黑暗隙缝吸了进去；前往Benesse House Oval的体验则是由下而上，那是一种从人世回返母胎的感觉。
Benesse House Oval最最迷人之处，当然就是中庭天井，也是环状，与豊岛美术馆一样，只是更大。不同之处在于前者天井底下，有个比例同样大小的水池，卵形的水池倒影着卵形的天空，将自然景象的变化无常摄取其中，也抹去了虚实之间、有无之间、里外之间的界线，以至于再也分不清天空和水池，哪一个是呼唤哪一个是回应，哪一个是形体哪一个是影子，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幻……但安藤忠雄终究是个擅于雕刻时光的诗人，多于是个沉思有无相生的哲人，他把每个时刻切割成的光影雕塑令人着迷，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以及现在，以及现在，这就是我对永恒的体悟。是的，这就是永恒了。
（文／ 圖：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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