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会安毕竟是个小地方，只有晨昏上下班的时段路况才会比较杂乱。骑摩多的不管男女都会一路叭叭叭叭，起初不明所以觉得很吵，后来发现原来他们是在警醒十字路口和转弯处其他车主。
启程去会安前，同伴的旧友就警告过我，越南城镇路况繁乱，要小心过马路。谨记在心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可以准备头脑，可是准备不到内心，当我真的走在会安的马路上，对当地的路况还是小吃一惊。第一次在会安过马路的时候，习惯性地先看右边，看见没有车子，正想踏出右脚，突然想起越南汽车的驾驶座是在左边，靠右行驶在马路上，方向跟马国不一样，所以过马路的时候是要注意左边，不是右边。二十三年前在巴黎曾经犯过这样一个致命错误，阴阳相隔就差那么几厘米而已。那是春夏之交的某一天午后，我在拉丁区的二轮戏院看完电影出来，我还记得是奇斯洛夫斯基的黑白旧片，一路恍恍惚惚，人是走在巴黎街头，但心还在每秒廿四格的世界晃荡，过马路的时候，习惯性地先看右边，看见没有车子，我才踏出右脚，随即背包被谁用力往后一拉，把我整个拉回现实，我都还来不及反应，一辆巴士连同司机的叱骂声从马路的左边冲了过来，险险地从眼前擦过，我浑身都胶住了在人行道上，但我魂魄已经被吓散了，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会安毕竟是个小地方，只有晨昏上下班的时段路况才会比较杂乱，其他时候，譬如说第一天到会安的那个下午，从民宿到古镇那段脚程，我只感觉到热，没有感觉到乱。而我又是早起的人，尤其是旅行的时候，喜欢一大清早出门到处乱走，这是我认识一个地方的方式。上班时段前的会安还算是宁静的，虽然很多角落都醒来了，例如民宿附近的小巴刹和路边摊。我还发现会安男人都好悠闲，一大清早就坐在路边的矮凳上喝咖啡闲聊，而且怎么都是男人，令我错觉越南男人都不需要工作，需要工作的是女人。寮国在家带孩子的都是男人，越南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觉得会安男人个子较小性格偏柔，不知道跟逐河而居有没有关系呢，所以即使路况繁乱，但感觉上他们开车都好斯文。骑摩多的不管男女都会一路叭叭叭叭，起初不明所以觉得很吵，后来发现原来他们是在警醒十字路口和转弯处其他车主。
会安真的很小，从民宿到古镇，不过十来分钟脚程，我都是用走的。我在会安的第三天早上，因为想到一个建在稻田旁的餐厅，名叫Roving Chillhouse Restaurant ，从古镇到那里，约十三分钟的车程，于是Grab了摩多德士，方便，便宜，才四令吉。而且会安的摩多德士比曼谷令人安心一些，每个司机都会为乘客准备安全帽。曼谷的摩多德士一般上都没有为乘客提供安全帽，除非路程较远，我很记得十年前有一次，我从已经消失了的独立电影院House RCA坐摩多德士赶去华南蓬火车站，司机就有提供汗臭味刺鼻的安全帽。后来我还因为没有把安全帽系好，我们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时候安全帽就飞掉了，其实我整颗心早飞掉了，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天是我这一生最失魂落魄的一天，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文／ 圖：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