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去了北京一趟，发现京城里好玩的事好吃的地方多了，故宫甚至开了一家有趣的角楼咖啡馆，兼卖文创产品，为古老的气息注入了新鲜的活力，金色杯子展示了故宫的低调奢华，开业不久就成了当地的网红店。
来京城几天，自然不会错过吃吃喝喝。这几年更是热衷于寻找道地滋味，北京烤鸭我是爱吃的，应该也没什么人不爱烤鸭，那是京城最容易让人怀念的美食。但这次到北京，错过了用果木烤过的鸭子，却想起了豆汁，甚至觉得离开前一定要吃上一碗。喝过豆汁的人，都知道它令人难忘的原因并不美好，正如过了赏味期限的爱情、难挨的失败味道、突如其来的暴雨，但痛苦的滋味更容易让人成长。
“没有喝过豆汁儿，不算到过北京”，汪曾祺写过一篇关于豆汁的杂文，让不少人冲着这句话来挑战豆汁。刚好酒店不远处就有家护国寺小吃，在这老北京快餐店里一份15令吉的套餐，就能一次尝尽北京的驴打滚、豌豆糕、茶面等，当然还包括一碗豆汁。
豆汁，灰中泛绿，如一潭浑水，一些人形容它就像洗过了几百双袜子的泔水，听起来有点恶心，卖相绝对不会挑起食欲。但北京土著朋友总爱让外国友人尝尝豆汁，类似我们总怂恿他们试一下臭名远扬的榴梿。
豆汁是制作绿豆粉丝的“厨余”，加水烹煮的绿豆淀粉发酵后，带有股酸臭味。豆汁富有营养，过去一直是穷人美食，一碗豆汁就是一顿饭了。朋友说过去京城的胡同里到处都能尝到豆汁，现在生活富裕之后，豆汁也渐渐消失了，但这几年豆汁似乎又开始出现，当地人和游客以怀老北京之旧的心情来品尝豆汁。
臭也是人间百味之一
臭名远扬之后，豆汁在乾隆年前甚至传入宫廷，后来文人雅士也爱上了豆汁，汪曾祺的文章里写着梅兰芳全家大小，每个人每天都会喝上一碗豆汁。而最能代表老北京底蕴的作家老舍，也是豆汁的头号粉丝。导演胡金铨说过类似的话，要谈论老舍的作品，必须要能喝豆汁。
喝豆汁得配上辣咸菜丝和焦圈，让臭味更有层次和饱足感。我们对臭味避而远之，但偶尔去接近自己不熟悉的味道，也算是一种最安全的人生锻炼。人间百味，其实不止酸甜苦辣，臭也是一种味道。
记得第一次喝豆汁，对那酸臭的第一口皱起了眉头，就令我投降。但渐渐的豆汁喝多了，也就习惯了，再次喝豆汁就有了心理准备，也觉得并没有那么难喝吧。人类是适应能力极强的生物，习惯了之后一切不会变好，也就认命了吧。
（文／ 圖：葉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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