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妹子過來我身邊，摟着我輕聲地說：“我知道你喜歡他，我也是。”那一刻，我紅了眼眶，眼淚掉下來了。
在法國古堡打工換宿期間，我遇上一個樣子帥氣、身材有六塊腹肌，個性也非常體貼的小鮮肉。他是宿主的兒子，當時才二十多歲，卜卜脆。那段時期，全部女生都喜歡他，包括我在內。他就好像《西遊記》里的唐僧，被很多妖精包圍着，每一只妖精都恨不得把他吞進去。一共有四個女生加入“爭奪小鮮肉”的戰圍。美國妹子、她的乾妹妹、荷蘭妹子，還有我。
我是第一個和小鮮肉相識和相處的人。當時，我是古堡里唯一的一名打工換宿者。他來到之後，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吃飯。工作完畢，我們一起運動，一起騎單車，一起爬上卷卷草拍照。他教我打拳，我們也比賽遊泳、在水底憋氣，日子過得非常開心。有一次，我和他比賽喝牛奶。身強力壯的他不一會兒就把一公升的牛奶給喝光，我也傻傻地跟着喝，喝到三分之二就開始受不了。
“不能喝不要硬喝啊！”他說道。不知怎麼的，和他一起做同樣的事，我的心中就會產生愉悅的感覺。
後來，來了一名荷蘭妹子。她有男朋友，但也很明顯地喜歡小鮮肉。女宿主吩咐我收拾房間，本來我有機會和小鮮肉一起工作，但她硬是把我的工作給搶去，還多次特地在他的面前表現自己。她也曾經和小鮮肉及女宿主出外購物，沒有把我給叫上。再加上宿主一家人也是荷蘭人，荷蘭妹子到來之後他們就經常說我聽不懂的荷蘭語，我開始感到無比的寂寞。
不久後，曾經在古堡打工換宿的美國妹子回來了。這次，她和爸爸及乾妹妹以貴賓的身份入住古堡。有別於荷蘭妹子的綠茶婊個性，美國妹子非常直率，我很喜歡她。有一晚，我們在古堡開派對，大家都喝了一點酒。她見到小鮮肉之後，自然而然地跟他攀談起來，表現得落落大方，兩人也很投契。乾妹妹也很喜歡小鮮肉，只是她的身材略微肥胖，無論在外貌或者人格魅力上，都遠輸於自己的乾姐姐。所以，她裝作大方地說：“你們看吧，他倆今晚一定會大幹一場。”
我聽了之後，一方面對於美國人的直接而感到訝異，另一方面也有點不是滋味。後來，美國妹子過來我身邊，摟着我輕聲地說：“我知道你喜歡他，我也是。”那一刻，我紅了眼眶，眼淚掉下來了。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卻被她發現了。我裝作自己是因為舍不得她的離去而流淚，實際上是被她看穿了心事。
想起他 七分酸里帶三分甜
在酒精的作用下，穿裙的乾妹妹坐在廚房的桌上，雙腳打開，伸出舌頭舔着掛在上面的廚房器材，在場的每個人都狂笑起來，大家都覺得她喝醉了，其實她是借醉吸引小鮮肉的注意。後來，男宿主把大家趕回房睡覺，才結束了這場鬧劇。把眾人送回房後，小鮮肉在乾妹妹的房間查看她是否Ok，對方卻朝他比了一個中指，她是想說：“你不屑來幹我是嗎？去死吧！”
如今想起來，當年的我怎麼那麼遜啊？喜歡卻不開口，真不像我！其實，當年的我深深愛着一個人。去古堡之前，我在歐洲某個城市和他短聚了幾天，分開後瘋狂地想念他，也一度陷入憂郁，掉了很多眼淚，差點撐不下去了。或許上天有意幫我一把，把我安排到古堡里認識了小鮮肉，才讓我從痛苦的深淵里拉了出來。喜歡和愛，畢竟有很大分別。離開古堡以後，我到冰島繼續旅程，沒有再喜歡小鮮肉了。那座古堡就好像《Life of Pi》里面的奇幻小島，讓我短暫喘息，充足電後又往未知的旅程出發。
有時回想起當時跟他共事的點點滴滴，就好像咬了一口青蘋果般清新，七分酸里面帶着三分甜。愛一個人很累，不如喜歡。喜歡只是淺淺的，很容易放下。時間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梁韻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