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讀副刊

【梅花觀】黑髮

原來素未見面的咖哩先生租戶是個土產電影導演,雖然尚未問清楚他拍的是什麼片種,已令我對這名賴租王有些敬意,人家好歹是個第八藝術導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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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地,如果拍的不是主流的國語片,要籌資開戲恐怕也不容易,咖哩先生這名心口寫個“勇”字的非主流影人,確是讓人敬佩。OL在還未懂得說出整句完整台山話的嬰幼時期,便已被媽媽姐姐們抱去歌台舞榭朝聖,一個禮拜看上一兩部大鑼大鼓倫理親情大悲劇的廣東大戲和電影更是常規,因此向來都很敬仰與電影製作有關的台前幕後工作人員。

心生好感之下,這個本來已可歸類為佛系的包租婆更是善念大發,答應給他多點時間交還欠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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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拍電影的咖哩先生傳短訊過來,說已轉賬兩千令吉到我的戶口,並附上截圖。佛系包租婆雖有些失望,因為這只是欠租總額的六分之一,但總好過沒有。

再過了一個月,交租的日期已過,卻仍無咖哩先生的消息,這個無為包租婆此時已學到乖,不再望天打卦等着租戶自動送租上門,便接連打了幾個電話準備催租。

豈知一而再收到的卻是“此電話打不通”的回音。雖不知發生何事,但那時的OL日理數十機,工作忙得要命,漸漸地又重新恢復佛系包租婆的身份,不知不覺中又把催租之事全忘光。

“人在醫院”很好用

待有一天忽然驚醒過來時,又已經過了兩個多月。查了查銀行戶口,發現果然分文未進,便又開始艱難的追租基本作業程序。這次竟然撥通電話,那頭傳來咖哩先生的聲音:“Madam, I’m in the hospital now. Please give me some time.”(夫人,我現在在醫院。請給我多點時間。)

我一聽大驚,不知他是否病了,且病得嚴重才一直沒有回覆我的追租訊息,便一副菩薩心腸地說:“你還好吧?希望你早日康復。”他也一疊聲地謝我,接着就掛上電話。

然後他也繼續沒再交租,只是被我催得急了,才攤還一千幾百。

大概他也發現“人在醫院”的藉口很好用,於是開始頻繁地以“I’m in the hospital now”當作脫身的理由。只怪這名佛系包租婆太過頭腦簡單,被來自天竺國嘴巴猶似啷過油的咖哩先生糊弄,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草草放生。

如果那天他沒有用醫院當作藉口,便是以他的電影公司生意周轉不靈當作求情寬限。OL閒閒地也知道做生意是什麼一回事,於是便佛都有火地發狠數落他:“你租我的公寓是用來住宿的,哪裡可以用那區區一千幾百的屋租當作生意周轉?”

電話那頭的咖哩先生一疊聲地回應說:“Yes,yes, I’m very sorry.”(是的,是的,很對不起),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奇怪的是,他向來只是提到兒子,卻從來沒有提過他有老婆。朋友Y那些年居住的單位與他是窗對窗,她曾如此形容對窗的咖哩太太:“淨系周不時睇到一個好長頭髮嘅印度婆,人生得好矮,有時好似啱啱洗完頭,披頭散髮咁企響窗口前,可能 喺處煮緊飯,一眼望過去都會畀佢嚇一驚。已經好多次都系咁嘞!”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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