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在出版他的上一本股市天書前生了一場大病,他於2013年送親筆簽名的大作時,指着內頁中的作者玉照對我說:“這就是我在剛做完手術時的貓樣。” 小小的人頭照片裡的師父,一副憂鬱中生模樣,和眼前言笑晏晏的金融偵探似乎是兩個人。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大的磨難,仿佛從鬼門關裡遊過一輪地獄回來,大概什麼事都會看得很開吧。 所以他會這樣的安慰我說:“即使什麼也沒留下,我們也已經盡力了。此後就好好過日子吧。” 自2017年底大小閨秀口中的肥仔經理也被裁退後,我便單挑擔起賣祖業的工作,負責接待詢問和安排手足帶人去看房子。 如今剩下的屋業,只有我曾居住過將近20年的那棟舊城區角頭屋。那房子在2013年幾乎脫手,卻因為老爺子突然入稟高庭,控告他的侄子姪女侵害權益,因此所有非營運性質的買賣都得被逼喊卡。於是房子在賣不得之下,唯有出租賺點收入。 2017年4月,以為大局已定,全部祖業包括廠地經已找到買家,所以連房子租約也截止了。豈料卻是白忙一場,神秘的富豪買家在最后一分鐘竟以“官家”不批為由,硬生生地拒絕簽署買賣合約。我那可憐的舊居,便也一直寂寞空庭春欲晚至今。 大房子丟空多年 兩個月前經師父牽線,又有一香港大腕買家出現,準備以高出市價30%的高價,買下公司的全部產業。師父還貼心地說:“這次買賣若能成功,你也可以搬回去那間房子住,那也是你的了。” “咁大隻蛤乸隨街跳?師父,你沒弄錯吧?”我笑呵呵地對着香港那一頭的師父說。 曾居留過近20年的舊居,即使現已頹態畢露,要脫手還是覺得不捨。但即使我有一大筆錢,也不會想到去買下來,因為其中有錯綜複雜的原因,那裡還是一樁孽緣的起源地。 正當我在忙着處理賣掉最後一棟房產的事項時,便連帶想起那間佔地八千多方呎坐落於12區的大房子,也是我們一家住過3年的員工宿舍,老爺子後來以象徵式的低廉親情價轉到他的個人名下。事因他以“沒有自身家居”為由,說服既是大股東也是董事主席的兄長,僅以2萬5000令吉便得到當年價值200萬的房產,包括在同一塊地皮上另一棟也是佔地八千多方呎的獨立洋房。 可他什麼也沒做,任由兩座大房子丟空多年。一直到了2013年5月5號投票日那天,我載着僧伽羅朋友去她的投票站投票,經過那兩座房子,猛覺舊居的對面那間,已經過大事裝修,牆壁塗上五顏六色的綺麗色彩,肯定房子已易主。 “也難怪,二世祖才不會為他守業。”我向僧伽羅人解釋這個新發現,因為基於外國人不能擁有兩項物業的原因,本來也是以超低價過戶給老爺子的這棟姐妹屋,被逼轉名至RM的公司名下。大概他為了套現,便把老父本來要重建以享天年的房子給賣了。 正是心有靈犀,我正追憶着那些曾經住過的“阿公屋”舊事時,突然又接到久已不需聯絡的伊麗大狀電郵,原來又是那宗懸而未決的“子不養而父不息”的賣房案件。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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