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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觀】袈裟

他恨丹斯里公子,也是因為兩方家長竟然妙想天開意欲結為親家,所以順帶連本來不相干的哥哥也痛恨了。

既然RM一張口便直貶丹斯里的寶貝千金為“笨女人”,想必他們曾經見過面。會不會是在雙方家長安排下的相親飯局呢?想太多的OL忍不住要往這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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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到作風洋派的假阿美利堅仔反應如此激烈,OL亦毫不意外,因為他連那名畢業自世界名校倫敦政治經濟學院而在“大、壯而友善”英資銀行擔任投資顧問的丹斯里之子也嗤之以鼻,向來對他十分不屑。

有一回,RM與我出席馬來西亞廠商公會的午餐講座,才發現丹斯里的公子也是上台致詞者之一。

坐在OL旁邊座位的RM便從頭到尾不停在冷嘲熱諷:“講得咁差!Didn’t he have any speech training(他沒有接受過演講訓練嗎)?”另外還加上身體語言和肢體動作,便是一臉鄙視兼大搖其頭。

連OL也覺得RM欺負可能天生不善言詞的丹斯里公子過甚,忍不住為他聲援:“喂,大佬吖,唔係個個人都好似你咁講得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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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實話。不知是否RM天生能言鳥異稟抑或經過演說班的後天訓練,他是那種一站出來便滿嘴美腔美調英語且舌燦蓮花的演說奇葩。

同情弱勢

OL份屬的某個專業組織,有個專門培訓演講技巧名為Toastmasters Club(主持人或直譯為祝酒人)的小組,每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傍晚5點開會,地點位於谷中城。無論是時間和地點,都屬於絕對要避之則吉的諸事不宜時間點和地方。所以OL即使多次受邀,也從未考慮要加強自己乏善可陳的張口見喉小學雞演講能力。

更何況OL人微言更輕,除了自家公司集團召開的董事局會議和股東大會,幾乎從未需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百幾十個人說話,這些什麼培訓主持人祝酒人的俱樂部,根本不需要像OL這類的faceless(不需拋頭露面)學員參與。

何以RM會對出身良好的投資顧問如此聲聲蔑視,OL一直都想不出原因。直到那日看見他因為聽到不識趣的OL提起那單咸豐年親事而情緒大爆發,連用了三句三字經來表達他的憤怒,才把兩件事連成一線:他恨丹斯里公子,也是因為兩方家長竟然妙想天開意欲結為親家,所以順帶連本來不相干的哥哥也痛恨了。

一直到2007年,OL仍然覺得RM是個同情弱勢打抱不平的性情中人。

那年的9月,連向來不問塵俗世事的緬甸僧侶,也加入抗議軍人政府抬高燃油價格造成民不聊生的示威行動,因而演變為後來越發壯烈的“袈裟革命”。

無論是平面或網絡媒體上所刊登的被屠殺師父們的照片,一具具身披酒紅色袈裟的遺體漂浮在河面上,都讓人心酸難過不忍目睹。

2007年9月的某一天,RM走進來房間談公事,不知怎的說到“袈裟革命”去:“嗰啲monks(和尚)啲相,睇咗真係好唔舒服。”說時,他的俊臉上現出悲慼之色。OL點點頭直視着他,心想:“閣下平日無時無刻不毒舌,原來你還本性善良。”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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