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自己的部門表現得不好，而且呆賬又多是出自他的管轄區，所以BH李在眾多經理之中，是最和靄可親的一個，連菜鳥OL這樣的新丁找他說話，詢問他有關呆賬的事，他也願意解釋，不過卻是邊說邊嘆氣兼一臉愁容。
坐在善良阿姨後座的菜鳥OL將這番活生生的職場悲劇看在眼裡，雖然覺得結局殘酷，但對伊瑪來說也是逃出生天。世界這麼大，她就不相信一名有才幹的人會找不到容身之處。
此時年方25的菜鳥OL，正所謂人們所說的“平凡的軀殼裡流着驕傲的血液”，以為憑着自己相當優良的學術成績以及兩張擲地有聲的專業文憑，前途必定無可限量。自己當前在英資公司仰人鼻息，毫無反擊能力地承受霸凌，只是羽毛未豐經驗不足而已。而她也從未將一家看上去相當臃腫的中型貿易公司，視為可以托付終生的米飯班主，至多只可當作是準備日後事業發展的短期工作訓練營而已。
但何謂臃腫？因為根據整天需跑上跑下的觀察，有些人員看上去似是投閒置散，一有機會便三三兩兩翹起雙手在說說笑笑，好像沒有什麼活可做。
而各部門的頭頭卻正襟危坐躲在各自的房間裡，是否正在工作就無從知曉。
有個名史尼根的德國籍電子工程部的老經理十分嚴厲，從未看過他笑，大概有認真在做事的吧。菜鳥OL與他曾有過幾次親自接觸，知道他十分維護自己的手下，對任何詢問有關他部門的工程合約視為干涉，同樣是名不好相與的迫擊炮。
而統管家庭電器部門的經理BH李，卻是說話輕柔的好好先生。他部門下的爛賬日益崩壞，連外僱的兩名收賬員都無法收到什麼支票回來，每天上來報到就坐在那裡嘆氣。大煙槍詹姆斯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也氣鼓鼓地開腔訓斥。
經過銀行超支的一場大龍鳳後，菜鳥OL再看到客戶的欠賬如山不動，而且銷售數字總體上無所長進，雖不能直窺真正的財務狀況，也覺得公司有些不妥。
業務無長進呆賬又高
如果業務毫無長進而呆賬又高，現金流動當然捉襟見肘。所以金馬律的辦公大樓出售後所獲的300萬令吉，不消兩天便消化得無影無蹤，主要是用在付還急急如律令的銀行期票上。
連菜鳥OL也知道何以BH李的部門會表現欠佳。因為在七十年代，便宜的日本製造家庭電器已大舉入侵本地市場，她偶爾走去鄰近的Wilayah購物中心逛逛電器店，觸目所及皆是聲寶日立這些櫻花國貨，而自己公司牌子的電器卻只是聊作陪襯。如此，英資公司又如何賺到足夠的錢去養活百多名的員工，而且形形色色的經理階級僱員有十幾個，每人的薪水想必不菲，加上還整天出外差，這需要賣多少盞電燈、多少個電水煲、麵包機、燙斗、冰箱、電風扇、冷氣機才能賺回來？
由於自己的部門表現得不好，而且呆賬又多是出自他的管轄區，所以BH李在眾多經理之中，是最和靄可親的一個，連菜鳥OL這樣的新丁找他說話，詢問他有關呆賬的事，他也願意解釋，不過卻是邊說邊嘆氣兼一臉愁容。
但整層三樓裏最讓菜鳥OL樂意親近的經理，卻另有其人，是個名為法蘭克，面貌長得奇特的四十幾歲身材挺拔偏瘦大叔。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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