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讀副刊

【梅花觀】熱席

OL在上小學階段便已知道世上有人結人緣這句話,雖然在殘酷的職場裡覺得孤立無援而心感徬徨,但也卑微地繼續受教,準備蓄足工作經驗才蟬過別枝。而且必須要走得很坦蕩,不可因為工作出錯才丟職。

慘遭海南人阿丁設計而闖下銀行戶口透支大禍的職場菜鳥,雖然飽受上層抨擊,但因為臉皮和頭皮這兩樣都夠厚且低聲下氣的道歉,得以存活下來,繼續做着那份薪水不高但卻終日須面對驚濤駭浪的雞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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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看緊銀行便利狀況,助理會計師的另一任務便是審批客戶每日遞交過來的訂單,看看有無超越賬期或欠賬已超過賒賬便利。

負責工程部銷售的兩名同仁,都是和菜鳥OL年齡不相上下的男女青年,每次必親自從三樓下來二樓遞上出貨單,站在面前等着發批。四十多年後,OL仍然記得男的那位牙骹長得特別大,加上滿滿的笑容,仍未懂得分析賬期風險的菜鳥助理會計師,不免被這張大大的笑臉所打動,通常不怎麼審視客戶的欠賬便批准過關。

直到有一天,善良的會計部阿姨特別提醒她,不要隨便批准出貨,因為有幾個客戶似乎資金周轉不靈,或是有意拖欠,賬期已經越拖越長。

由於善良阿姨的好意提醒,OL便學到了乖,不再自己一人扛下批貨的重任,而是乘機交由大煙槍詹姆斯親自定奪,特別是那些看似已出現信貸危機的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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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般好年華

相比自己危機四伏隨時都會出錯的hot seat(熱席),坐在善良阿姨後座的菜鳥,不免開始羨慕她在英資公司裡的江湖地位。

善良阿姨雖沒有當時擲地有聲的專業會計資格,但因為已在英資公司服務超過十年,公司的每月財務報告都由她一人負責,然後電傳去倫敦總部,而且她還負責發薪,包括所有高層人員的薪水都由她發,雖然職位僅也是助理會計師,職責之重要絕非菜鳥OL可比。

而且她是老資歷,又為人正直,連大煙槍詹姆斯和海南人阿丁那些untouchable(不可觸的)人物對她也客氣,從不敢給臉色她看。

OL在上小學階段便已知道世上有人結人緣這句話,雖然在殘酷的職場裡覺得孤立無援而心感彷徨,但也卑微地繼續受教,準備蓄足工作經驗才蟬過別枝。而且必須要走得很坦蕩,不可因為工作出錯才丟職。

為了前程,無論磨難有多少,都不能輕易打退堂鼓,否則有負家人的殷切期望以及十七年來的寒窗苦讀。真的並無誇大,確是自小一起上了十七年的課才有當時的成績,不可能只因為吃了點苦頭便退縮。

比起在學院第三年也是畢業年的那段疲於奔命的半工半讀日子,在英資公司能夠過正常的上下班生活,午餐還能吃上對街鎰記餐室送上來的熱飯熱菜,已說得上是天堂般的好年華。

即使旁邊有大煙槍和海南人阿丁這等步步驚心的惡人圍伺,但只要打醒十二個精神,大概也不容易被他們抓到辮子。也是自那時開始,OL發現各人有各人的緣份這句話完全正確。譬如她視同蛇蠍的海南人阿丁,便有個與他整天打情罵俏的辦公室紅顏知己。芳名卡蒂賈的三十來歲未婚卡卡是個打字員,長髮披肩身段苗條,天天一襲花花綠綠的紗籠哥拜也,阿邦丁一看到她來到面前便眉開眼笑。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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