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下午，自搬到大宅辦公後便兼任管家的巧手人夫妻倆，便會返回印尼，開始準備他們人生中至關重要的朝聖之旅。
起先我不明白為何在三月中便要着手準備：“今年的哈芝節不是在八月嗎，幹嘛五個月前便要回去？”
嬌聲的卡卡蒂娜便瞇着眼笑：“我們要提前回去上課，至少要上一個多月。”
前些時候聽聞兩夫妻要去朝聖，心中已肅然起敬。不容易啊，兩人做的都是出賣體力的勞動工作，領着微薄的薪水，且沒有任何年終花紅或退休金，竟然能在50歲前便蓄夠錢，今年就可望雙雙晉級為哈芝和哈惹，豈不讓那些數以成千上萬計，伸手坐等政府金援才有錢去朝聖的“土地驕子”羞死？
他們夫妻二人開始休假後，便失去有人開門關門斟茶遞水的方便與服務，但此並非是我們幾個僅存孤臣的憂慮。我們擔心的，是從此一過下班時間，整間宅院裡裡外外便無人駐守，最後離開的人責任就十分重大，必須確保所有門戶皆關閉妥善。
嫁非所愛 一輩子找碴
這本來也沒什麼，不過是需在下班前多作一輪巡邏而已。我擔心的，是印尼人夫妻經歷過的靈異事件，以及不久前當我獨處大廳時不知發自何方的吱吱咯咯聲。
我不能像已在2017年底被裁退的廚娘阿姨那樣，理直氣壯地說：“我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我才不怕鬼。”因為我雖然也一樣沒做過虧心事，可是山東老娘在她生前的最後那幾年，對我確曾心懷怨恨。若她真的化為一縷會得搬動粗重東西的大力遊魂，難保不會趁我在孤身作業時，出來嚇唬嚇唬這名不知死活的叛徒。
唯一辦法，便是與蜜斯章和茱麗亞共同進退，按時和她們下班，也少了點擔驚受怕。
記得1980年在山東老娘香港半山洋房的家作客時，除了聽到她對香港明星名人的諸多刻薄批評，也意外地聽到她對其老伴的有欠尊重評語。
當時震驚萬分的年輕薪水人就想：“這個老板娘也太狠，竟然在不是很熟的小職員面前說自己老公的壞話。”
“薪水人，你真是太年少無知了！”三十多年後，我才知道為何如此：因為老爺子並非其所愛；她愛的，其實是名住在上海的洋男，由於家裡激烈反對而分手。
向我大爆“她愛的是那個人，和她結婚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內幕的“狗仔”，就是老爺子的最小姪女小閨秀。經此爆大鑊後，長久以來的疑惑終於能解，原來事事都有批評，連其老伴也不能倖免的毒舌山東老娘，還有段類似〈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傷心事。那時是2015年，霸氣老娘已仙遊了兩載。嫁非所愛，難怪一輩子都在找碴。
我雖然不說，心裡也在猜測：年輕時美貌婉約一如年輕版夏夢的名門淑女，當時讀的是聖約翰大學，那是所美國教會大學，莫非其初戀也是她當年的老外大學同學？更因她出身富貴，且聽說老上海都瞧不起寧波人，嫌他們粗野欠缺文化，兩個負面因素，如何不讓高貴的船王之女怨憤終身？
文/梅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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