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副刊

【我要開民宿 ‧上篇】帶住客登山尋英國戰機 都市隱士開民宿辦創意旅程

你能為自己的夢想堅持到哪一種程度?能否為了逐夢拋開一切,離開原本的舒適圈,邁向一個未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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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隆坡長大的Kamo不但願意為了逐夢而勇敢離開舒適圈,憑一己之力把一間木屋改造成富特色的民宿——容縣柒號,並帶住客騎車到霧鏡潭泛舟、組團登上青星山脈尋找馬共時期被射下的英國戰機、帶旅人到橡膠園割膠,以及在夜半時分到山上觀賞星空和銀河,在星空的擁抱下感受一種來自遠古蒼莽的感動,同時,他的勇氣還在持續增長,他說,若有新的夢想湧現,他將毫不猶豫的把親手打造的民宿關掉,以踏上另一段未知的逐夢旅途。

Kamo,一個自小生活在吉隆坡,並在當地度過了二十幾個年頭的都市少年,18歲畢業後便投身營銷行業,上班兩年後的某日,仿彿有道光射向他的頭頂,讓他赫然“頓悟”,都市的繁囂並非適合他的所在,他不要被困在塞車上下班,為了業績而打拚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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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嚮往的是藍天大海、是自由不被束縛的另一片天地。於是,Kamo用了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就安排好一切並遞上辭呈,隻身前往停泊島展開他理想中的生活方式。

“在停泊島一年的打工生涯是我最享受的一段時光,每天睡醒就對着藍天白雲和大海,工作性質是陪遊客踩沙灘或登山。在島上基本上都不需要開銷,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享受着度假生活。”

Kamo身體裡一直住着一個想在夢想路上持續奔馳的少年,縱使他非常享受海島生活,年輕的他卻覺得自己不能一直停留在這個舒適圈裏。後來,Kamo又再收拾行囊,回到了土生土長的吉隆坡。

“在島上的日子常常會有外國遊客問我,大馬到底有那些值得去的旅遊景點。除了檳城和馬六甲,我再也答不出其他的地方了。”

基於這個原因,Kamo決定要好好認識這個活了二十幾年的國家,於是,他便買了一輛中古腳踏車,然後膽粗粗的展開始他的環島旅程。

在這為期兩個月半的腳車環島旅途中,Kamo穿越了各地的大鄉小鎮,體驗了各州的風土民情。結果,途中旅人的一句無心之言,卻讓Kamo陷入了迷惘,“那人問我,你現在那麼享受這樣的生活,有沒有想過回去之後要幹嘛?”。

二千元起家建夢想園地

這時,晦暗不明的未來像一個沉甸甸的大石壓在了Kamo的心中,他開始質疑自己的夢想是不是真的脫離現實。

“後來,朋友一句話反而點醒了我,他要我想想原本離開的初衷,想想自己在追求怎樣的一種生活方式。”這句話讓Kamo再次頓悟,他所追求的就是一種隨遇而安的生活方式。

回想起騎車環島的體驗時,每次途徑美麗的鄉鎮,卻沒有一個適合讓旅人落腳的地方,以便好享受當地的風景與民情。

於是,Kamo決定往這個方向發展。接着,他帶着2000令吉,出發到江沙一間破爛的老木屋,開始親力親為的打造理想中的民宿——容縣柒號。由於他口袋裡當時衹有2000令吉,因此,民宿裏的一切用品幾乎都是物盡其用,並靠Kamo獨自一人敲敲打打,建立了自己的夢想園地。

詢及“容縣柒號”的命名是不是受了“海角七號”這部電影的影響?Kamo大笑着說:“這真的是一個巧合,容縣是我祖父的故鄉,而‘柒號’剛好就是老木屋的門牌號碼,就那樣簡單。”

房間無床無冷氣

睡木板地配涼蓆

當鄉村人口紛紛外流,一半以上的居民都是老人與小孩的新壽活村卻出現了一道奇異的風景──一抹年輕的身影揮灑著汗水在空地上打理菜園或做些簡單的木工。

Kamo展示了這幾年來務農收成的照片,包括一堆看似營養不良的蔬果。“鄰居都說我種出來的瓜果就像我的人一樣,都長得乾乾扁扁的。可是我吃起來卻覺得很好吃啊,每一口都是滿滿的成就感。”

原來Kamo自種的瓜果都是不灑農藥或施肥的,他播種後就放任它們自然生長,隨遇而安的生活態度竟也貫徹到了種菜這件事上。

不僅如此,Kamo所提供的房間竟然沒有現代人最不能缺少的冷氣設備和床褥,讓入住者回歸到睡木板地配涼席的年代。

“很多人要求我至少提供床褥,可是我覺得要體驗不同的生活就要嘗試一下新事物,這也許是旅途中的另一種收獲。”降低對外在物欲的要求,仿佛是身處紛擾紅塵中的都市人的一種“進化”。

Kamo一直強調的“放空”或許也是一種放下,讓入住者瞭解隨遇而安,嘗試讓心靈升華到一種少欲無求的境界。

這樣特殊的堅持不會招來入住者的不滿與責備嗎?Kamo說,會到這裡投宿的旅人,一定是對這裏的住宿條件和環境都已有所瞭解後才會過來。

“由於新壽活村的大部分村民都到外地打拚了,留在村裏的都是老人和五十多個小孩。我有朋友知道了就特地帶了烏克麗麗過來教他們玩,形成了旅人與村民間的特殊互動。”

旅人甚至運用他們的專長來教導小朋友自然保育的知識,為他們的童年栽下一顆環保的種子,期望他們長大後會有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穿梭新村湖山

體驗自我放空

Kamo 說,“民宿”一詞是源自日本文化中的Minshuku概念,原本是提供旅人一個住宿的地方,後來演變成一種創意生活產業,也建構起所謂的民宿文化。

“民宿對江沙的村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詞,他們都以為我在辦酒店,直到後來見我帶領遊客在新村裡頭穿梭,還有到附近的山林湖泊去登山泛舟,他們才漸漸對所謂的‘民宿’經驗方式有所瞭解。”

大馬的民宿業基本上仍處於起步階段,若要建構起民宿的特色或獨有的文化,還需經營者積極去探索。地方資源與經營者的個性的不同,也會創造出不一樣的民宿特色。

“民宿經營者的個性和創意真的會吸引不同旅人前來投宿,到我這裏來的人多數是站在人生十字路口,暫時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迷惘者。”Kamo笑着說:“可能是物以類聚吧,他們來我這裏,很多時候都是靜靜的坐在門邊或湖畔放空自己。其實,他們需要的是獨處的空間,我也不會去打擾他們,時間就在靜默間慢慢流逝,說不定他們就在這段時間裡豁然開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與其說Kamo是個民宿經營者,不如說他是這個都市中少見的“隱士”。年紀輕輕的他有着陶淵明“採菊東籬下”的超脫心態,又兼具老莊思想中“無用之用”的飄渺與淡然。

Kamo到了新壽活村,才真正開始貫徹他隨遇而安的生活理念,經營“容縣柒號”的那段日子,他每天的任務除了改造木屋,就是在空地裡種些瓜果蔬菜。沒有住客的日子,Kamo就會獨自坐在湖畔看着夕陽日落,恣意的“放空”自己。

霧靜潭泛舟賞星觀銀河

容縣柒號經營至今已屆4年,民宿經營者Kamo所要建構的特色漸漸鮮明。

“我一般會安排來投宿的旅人參觀新壽活村的特色老店,再組團探索後山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境。尤其清晨時經過‘兩邊猿聲啼不住’的鄉間小路,踩着腳踏車到15公里外的霧鏡潭(Tasik Raban)吃早餐和泛舟,更是一般入住者的例常活動。”

各地旅人在群山包圍的霧靜潭中悠閑的泛舟,清澈的潭水倒映着翠綠的青山和船影,這山這水確實教人不由自主的沉澱下來,不捨驚擾這份難得的寧靜。

美麗的景觀不是一定要花大錢出國才能享受到,調整心態走入這一個鮮為人知的小地方,你會發現就算是湖邊一棵樸素的小黃花,都散發着一種收斂的美麗,或許不光鮮耀眼但卻有自己的獨特韻味。

據知,Kamo也曾幾次組團登上青星山脈尋找馬共時期被射下的英國戰機,散落山中的片片殘骸是當年歷史的見證,且在響導口中拼出一段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我大概前後辦了四五次這樣的探索旅程,但這類旅程都需事先預訂安排,籌足一定的人數之後才會上山。”這個為期三天兩夜的深山露營活動,不要以為衹有年輕人才會攀山越嶺去探索這一塊被歷史遺忘之地,團員中不乏一些老當益壯的長者,餐風宿露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後不曾脫隊,最終與大隊一起順利完成整個旅程。

除了上山下水,Kamo還會安排旅人一早到橡膠園去割膠或是夜半時分去觀賞星空和銀河。“城市裡的光害嚴重,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抬頭仰望過星空和銀河。這個位處山上的賞星之地也是我在無意中發現的,那一夜在星空的擁抱下有一種來自遠古蒼莽的感動。如果一早過去的話,就會看到整片的雲海在你的腳下,那一種美麗是言語所無法表達的。”

召友為新壽活村拍短片

容縣柒號的出現為新壽活村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民宿的設立提供了新村與外界雙向的交流管道。

Kamo還召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為村子拍了一部紀錄片,把村子過往的歷史記憶留在短片中。容縣柒號創立4年,難道這就是Kamo夢想的終點了嗎?

“我當初給自己5年的時間來實踐這個夢想,進行到現在還剩不到一年。如果一年後我還依然抱着這股熱誠,我就會再給自己5年的時間繼續經營下去。人在每個不同的年齡層都有不同的理想要去實踐,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有了新的方向或是有新的夢想等待我去追逐,我會關掉容縣柒號,繼續我的逐夢旅程。”

Kamo就像是一個永遠在逐夢築夢的少年,可以用兩千令吉化腐朽為神奇,把一棟老破屋變成一間民宿,亦可以為了另外一個夢想而毫不猶豫的選擇離去。

試問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勇氣放棄手上的一切去追求夢想?而“有捨才有得”這句話就體現在Kamo和容縣柒號的身上。

 

文/張家豪.2018.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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