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媽媽決定將那幾隻羊賣出去。養羊不是很難，要替牠們找個買主卻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華人家庭，想找個買主還得房子裡有空間，以及獲得左右鄰居的認可。最主要的是華人極少使用羊肉當三牲供奉，最多是切個1斤、2斤。
媽媽找不到買主。我想這也是因為我和她講好條件，不可以賣給印度人，因為在我印象中，印度人較喜歡羊肉，我怕我養的羊就此一命嗚呼。為了阻止媽媽將羊賣給印度人，我和媽媽吵了幾個晚上。
媽媽找了好多買主，但是都不成功。他們知道媽媽有一個兒子在阻攔，價錢壓得很低。媽媽天天和我商量，希望我能夠同意。但是小地方，又有什麼好處給我呢。最後我媽媽答應我，她找到了山姆茛，他答應養多幾個月才做決定。
山姆茛來牽羊的那個早上，我突然感覺就要送走這一群寵物，從此不再見面，不免又和媽媽吵了一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媽媽已經拿了山姆茛的訂金，我再吵也只好接受如此的結局。
最難以瞭解的是，媽媽才送走6隻羊崽，就得意地說次日要捉幾隻豬崽回來：“你們說，好不好？”
我不知道媽媽的精力從何處來。我問過媽媽：“你不必休息的嗎？”媽媽的閨蜜曾經說：“只要能夠賺錢，你媽媽就快樂了。你不知道嗎？”
她們說的沒有錯。我記得曾經有一位馬來朋友來我隔壁家售賣橡膠。下腳車不小心，讓腳車拉破了長褲，需要補。媽媽馬上和他商量，一來一去，三角錢成交。
媽媽有錢可以賺就快樂了
媽媽就是這樣，有錢可以賺，就快樂了。我問媽媽：“阿姨們說的是對的嗎？”媽媽說：“不要吵。你讀完大學，才是我真正的快樂。”
日子過得很快，媽媽的豬崽在賣掉羊隻的第二個星期就要登陸我家後院了。我們好像趕建新娘房那樣，急急忙忙趕出來兩間豬圍欄，就在羊圈的原址上豎立起來。因為豬圍欄是新建的，還很清潔，那些豬崽且白白胖胖，抱在手裡倒也溫暖。尤其是渾身雪白，鼻子紅彤彤，還算可愛。不過接下來它們卻開始暴吃猛拉，好噁心呀。
很巧的是，我為豬崽搬入新家的那一天，山姆茛也有慶典進行。他不但做“飛餅”，還煮典型印裔咖喱，吃得津津有味。媽媽說：“山姆茛很會煮咖喱，畢竟那是印度人的美食。”我說出我的懷疑：“是我們的羊嗎？”，“那隻最老的呀。”媽媽說。我問：“改天豬崽也這樣的結局嗎？”
突然間我感到自己長大了。（光明日報／評論．作者：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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