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離開門】百年老宅

大斗知道咱們怕冷，不但耳提面唸提醒着要如何自保（暖），還聳人聽聞地說：“去到波士頓你才知道紐約有多暖。”一面把最保暖的衣物都套到老娘身上去。果然，甫抵達那天氣溫就是零下十幾度，可進入室內就被熱得渾身燥癢——來不及“卸裝”（裹得一副熊樣）。

就因為東北部的冬天分分鐘有凍死人的危機，所以麻州政府規定每間房子必定要有供暖設施。如是現代建築，那自然不成問題，夏涼冬暖全在一個遙控器的可控制範圍就搞定了。可是，問題在於這是個很古老的城市，偏偏人家又不像咱們馬國的為官亂為是貪新忘舊專業戶。於是，在諸多城市建築條規限制下，自然限制和麻煩多多，簡直就像穿着衣服在補丁。

小斗住着的就是間超過百年的古老大宅，內部是經過改動和裝修，間隔成多間兩房三房不等的小公寓。可是供暖的系統卻是那種不受控的暖氣片式，熱到妹子們都在家穿夏天裝。房子的廚房有個小門，開了是個旋梯通往公共洗衣間。小斗勸告老娘千萬別晚上去洗衣，就算光天化日依然給人十分陰森弔詭的感覺……就房子和庭院的格式看來，這裡以前肯定是豢養着不少奴婢的大富人家。小斗甚至還臆測那許多“旁門左道”，恐怕是供那些傭人們出入使用的。

這棟老房子還保留着一些只能在好萊塢老電影才看到的東西，像牆上掛着那種第一代初發明的電話、燒柴取暖的火爐等。在灰灰濛濛的冬季裡，透過厚實的大玻璃窗望出去，左鄰右舍同樣像繪畫本裡的古老房子、安靜的馬路、掉光葉子的參天大樹、偶爾走過的孤影人……感覺上像走進了某種不真實的意境——誒，就差窗外沒飄雪花……

（光明日報／副刊專欄‧作者：山離）